林放從善如流:“咱們先換個位置,一會兒出了廠子,我找個地方把您放下來。”

卡車滿載,裝卸組負責開票收票的開票員遞上一張貨條,

林放接過來夾在出行記錄板上,第一次開始獨自掌車出行。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王長貴早就知道林放的車技比他還好。

更難得的是,林放從來沒有炫耀過這件事。

除了他,別人都不知道。

所以這次王長貴也很放心林放獨自掌車,出了軋鋼廠沒多久,他就讓林放停車。

臨下車王長貴猶豫了一下,道:“小林,我媳婦老家來的那幾個親戚有事求我。

中午我不一定能把事情辦完,你看……是不是你送完之後,自己開車回廠?”

林放點頭答應:“成。既然您有事,那您忙您的。

回廠之後,我就說我把您在廠門口放下的,您看成嗎?”

“那可太成了!”

王長貴笑著點頭道:“小林,這次麻煩你了!等下回,您瞧我的!”

“得嘞!您走好!”

林放目送王長貴走遠,獨自一人開車去了北郊分廠。

照例是要先等裝卸工人把損壞的零件和機器從車上卸下來,

再把上次修好的零件和機器裝車。

這一裝一卸全靠人力,費時又費力。

通常這一車搞完,差不多就要中午開飯了。

裝卸工人每個廠子都有,因為不需要什麼技術,有把子力氣就行,

所以也是臨時工最多的一個群體。

不過也因為這個,四九城的爺們但凡有點別的辦法,都抹不開面子幹這個。

招工不足的情況下,各個廠子不得不另外想辦法,從農村招人。

林放把車停在倉庫門口,把貨條遞給裝卸組的開票員,便暫時沒了事情。

他下了車,想著有件事丁秋楠或許能幫個忙,就去了醫務室。

跟上次差不多,醫務室門口照例排著長龍。

林放上次不知道情況,還以為北郊分廠有什麼特殊福利,

打針不要錢,才吸引了那麼多工人。

這次,他已經弄明白了,這群男工純粹是騷氣燒的。

一個個的惦記著捱上一針,就能跟丁秋楠多說上幾句話。

萬一丁秋楠瞎了眼,要是看上了他們中的誰,那就是中大獎了。

林放也不排隊,直接從另一邊的緩坡進了醫務室。

“哎,你誰啊?看病怎麼能不排隊呢!”

“看病排隊,這是規矩,你新來的吧?”

“往後邊排隊去!”

林放掃了一眼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男工,輕飄飄的道:“我又不看病,我排什麼隊?”

他這話一出口,好多人都愣了。

好像沒什麼毛病。

不看病的情況下似乎確實不用排隊……

“別讓他繞進去了!你不看病,你就說你找不找丁大夫吧!找丁大夫就得排隊!”

“對!找丁大夫就得排隊!”

人群再次喧鬧起來,堵住了通道,不讓林放進去。

林放倒也沒非要擠進去,他往醫務室看了一眼。

丁秋楠聽到動靜已經走出了處置室,只是她卻站在門口兩手插兜看熱鬧,死活不過來。

林放對她道:“丁大夫,那我走?”

‘這人怎麼這樣!’

丁秋楠有點生氣,本來不想搭話,卻沒忍住道:“你給我進來!”

林放攤了攤手,笑道:“沒辦法,丁大夫找我,那我只好給個面子。”

堵門的男工們再怎麼不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