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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蘞立即呆住,他確實是想把臉上的疤痕消去,可是也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殷寒亭還跟著呢!怎麼就方便了?!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反倒是殷寒亭登時怔愣住。
小草臉頰上的那道疤痕一直是他心裡過不去的痛,那時候的他沒有花心思找更好的大夫給小草治臉,也沒有給予小草足夠的關心,以致於成了現在這樣。
殷寒亭想起自己喝了酒進入的小草的記憶。
小草傷了臉之後醒來的那天,靜靜地躺在瀾軒寢殿的床上,臉上裹著厚重的紗布,嘴唇沾著幹固的血痂,身體幾乎虛弱得一動也不能動。
他站在小草的床邊,望著小草一字一句地詢問侍女“龍君的去處”,隨後又因為得到的回答而露出心灰意冷的眼神。
他知道小草已經很絕望了,可是直到侍女們被勸了出去,小草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發呆,他望著他怔怔地伸出手撫摸自己腫脹的臉頰,最終無聲地捂住眼睛。
殷寒亭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已經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他跪在床邊想要抱住小草,想要安慰他,想要認錯,可是他的手臂卻始終穿過了他的身體,只能像是一縷遊魂一般,看著小草難過。
小草在他身邊不自覺表現出的卑微和謹慎,難道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所鑄成的大錯?
殷寒亭很快反應過來,語氣裡藏不住突如其來的喜悅道:“可以治好?”
黃老大夫點點頭,摸著下巴上的一撮鬍子道:“就是得好好養,有人照顧著。”等到了揚州城再治臉,天氣可能會變得悶熱,不利於養傷不說,他和管家都要忙著開一家新的黃芪堂,在外面跑,到時候誰來守在白蘞身邊?小黑傻乎乎的肯定指望不上,如今有人巴巴地湊上來讓他們使喚,何樂而不用?
殷寒亭望著白蘞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這一次,不論如何他也再不會把小草一個人拋下了。
入夜,四人分別回馬車上休息,殷寒亭靠在車廂外,月光皎潔清明,濃霧散去,白蘞的呼吸聲輕輕的,他想看看他睡著的模樣,卻又害怕自己撩起車簾的動作太大會驚醒了他。
不管怎樣,小草的臉能夠治好,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第二天,白蘞還未完全清醒就感覺到身下的馬車緩緩動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把臉埋進薄薄的毯子裡,然而車簾很快被撩開,有人在他臉頰的疤痕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殷寒亭吻過白蘞的唇,又去親他的眉眼,卻不想看到了一條粗長的黑色蛇尾繞在白蘞的腰上,他低下頭,只見騰蛇纏著白蘞不說,腦袋還拉得老長搭在車門邊,口水沿著蛇口滴下,把木板腐蝕出一個又一個圓圓的小洞。
殷寒亭眼神一冷,把蛇尾巴從白蘞身上扯了下來,扔到一邊,這才又重新坐回駕車人的位置上。
白日裡行路,中途路過茶攤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這一日下午,他們終於緊趕慢趕到達了一個大的城鎮。
幾人沒有隨意住在郊外的客棧,而是進到城裡買了一些藥品吃食,這才最後停在了一處醫館後門。
管家前去叩門,黃老大夫下了馬車,對殷寒亭道:“這是我以前的一個老夥計開的藥鋪子,小白要喝藥,換藥,在這兒住的幾天裡你得多費心。”
殷寒亭自然放在心上,又仔細地問了幾個膳食方面需要注意的問題。
高高在上的龍君,哪裡關心過這樣繁雜的瑣事?白蘞恰好從車上抱著小黑下來,聞言十分惆悵,等到黃老大夫被管家攙著進門去了,他這才對殷寒亭道:“龍君,東海政務繁忙,在這裡耽擱久了真的不要緊嗎?”
殷寒亭搖搖頭,眼神落在白蘞抱著的黑蛇身上,這才蹙起眉頭道:“你讓它自己走。”
小黑掀開眼皮瞥了殷寒亭一眼,蹭著白蘞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