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遲疑了一下,伸手入那老者的懷,離近一看,才發現這老者雙目根本沒有眼珠,是個徹底的瞎子,而他的雙臂也一直垂著,那袖口空空蕩蕩,根本沒有手臂。只有一雙完整的腿,一直是盤坐的姿態。

老者懷中有很多雜品,北淵只摸了其中的一條繩子,取了出來。

縛仙索,聽起來,像是無極天院的法寶……這老者!

北淵拿著縛仙索,上去捆住流沙。老者立即斥道:“你不是無極天院的弟子麼?怎麼連縛仙索的用法都搞不清?將真氣匯入繩上再去捆綁。”

“是。”北淵在這老頭面前,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小輩。

“翼狂,你不是說清仙對翼人之事占卜過嗎?”流沙在捆綁中掙扎,聲音微微顫抖,“我不能放出翼人,絕不能!”

“一切都是天意,如同你今日在這裡被這小子縛住。”老者空洞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感情。

“翼狂……我……”流沙的聲音有些哽咽,對老者說話不像是對敵人,倒像是自己的父輩一樣,翻過身來,看了看北淵,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嗎?”

“對。”老者似乎含著一絲嘆息。

“我不放你走,也絕不能放出翼人!我要……我殺了他!”流沙雙目中盈滿淚水,突然縱身向上,只見腳下的黃沙如被暴風席捲,全部擊向北淵。

北淵沒想到她在縛仙索的捆綁下,依然能縱身躍起,情急之下,立即施展結界之術,卻不是往自己身上施結界,而是在狂沙之中,將流沙定住。

少女城主落下來,被困在虛空結界裡,一動也不能動。

而北淵因為受傷太重,施展法術之後,累得沉重地喘息。

“你殺不了他,他殺不了你,這就是天意。”翼狂嘆息道。

北淵聽到這話是指他和流沙之間,一時間大為意動,平息了幾口氣,問道:“前輩,在下北淵,是無極天院的新弟子,請前輩指點。”

流沙哭泣打斷道:“北淵,都是你害的,你該死,你現在就該自縊!

只有你自縊,以後的一切才不會發生!翼狂,我殺不了他,你為什麼也不殺他?”

北淵心底一沉,流沙是沙之巫的主人,這老者雖無手無眼,生活在這黑暗之地,但想必也是個高人,他們剛才的話裡話外,都透著占卜的資訊。

占卜……難道,他們占卜出的未來,跟自己有關麼?那又是一個怎樣的占卜?

“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因果,”翼狂緩緩道:“其他的事情,破壞了其中一環,事情或許可以改變了發展方向,這生與死,只能占卜,無法破解。”

“我不信!你已經是仙人,怎麼可能破解不了生死。無極院仙天境的“生死輪”,又是做什麼用的!”流沙叫道。

“我的仙籍早已被解除。”翼狂微微苦笑,“世上之人無成仙,成仙之人不在世上,那生死輪不過是在人間的一個擺設。”

翼狂說到這裡,從嘴中吹口氣,一陣氣旋捆住流沙,她便再也沒有聲音。

北淵吃了一驚,伸手摸流沙的鼻息,見她呼吸仍均勻,並沒死去,只聽那老者道:“小子,你的傷這麼重,坐在這裡運功休息一下,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北淵見這老者功夫比自己要高出數倍,有如清仙般深不可測,彷佛有洞悉一切的本領,心想自己就算是要走,恐怕也是難逃,索性盤坐下來,運息吐氣,剛剛坐穩,就忽覺從百會穴進來一股極強之氣。

北淵吃了一驚,就聽翼狂的聲音在他腦際響起:“不用怕,意守丹田。”

北淵整個身體彷佛都被這老者所控,心想此時這翼狂要他之命,易如反掌,不禁大汗淋漓。然而,他也只有按這老者所說,守著丹田,不敢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