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不要緊的。”

雲姨娘把酒瓶子給鸚哥,道:“這個酒沒藥效,只好借它點熱力把淤血化散,要等明天回家去再請郎中看了。鸚哥,你多揉一陣,別躲懶,要是小姐痛得厲害,不管三更半夜都來叫我。”說完又囑咐了幾句才走。

鸚哥接過手要揉,琬小姐皺眉道:“別搓了,皮都快搓掉了。”鸚哥看她腳踝上又紅又腫,高出一指有餘,道:“不揉散淤血,明天還要痛呢。我有辦法了,你等著。”拿了塊洋手巾擦了手,去梳妝盒裡拿了瓶梳頭油來,倒了點在手上,慢慢塗抹勻了,再使上兩成的力氣按揉,這下又滑又光,省力不少,笑道:“這下不痛了吧?”

琬小姐點頭道:“就你鬼點子多。”

鸚哥道:“在墳地裡就別說鬼字好不好,一個說鬼地方,一個說鬼點子,也不怕忌諱。老爺祭個墳也不好好祭,說這個說那個,說不準你遭這個災就是老爺沒好好祭祖引起的。”

琬小姐嚇一跳道:“別胡說。”鸚哥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揉了一陣,琬小姐說好了,鸚哥收拾了洗手。一會雲姨娘讓粉蝶送來新茶熱粥,服侍琬小姐吃了,又過來看看,確定沒什麼大礙,才回去睡覺。

第五章 失盜

第五章 失盜

半夜裡琬小姐痛得醒過來,慢慢把腿縮上來,伸手一摸,火辣辣地燙手,輕輕揉了揉,忍痛躺著。她知道這沒什麼大礙,過幾天腫塊消了就好了,不想吵醒別人,睜著眼睛捱到天明,聽鸚哥翻身嘟囔,過一會兒又聽她坐起身來,下床趿鞋,便閉了眼睛,假裝熟睡。等她叫了兩聲,才緩緩睜開眼睛,懶懶地應了一聲。

鸚哥趨上前來,藉著天光看了看琬小姐的臉色,驚道:“你覺得怎樣?怎麼臉色這樣難看?痛得很嗎?”

琬小姐強忍道:“沒覺得怎樣,你別嚇人,橫豎馬上就回去了。”

鸚哥道:“要不我叫雲姨娘來看看?”

琬小姐道:“叫她做什麼?來了也是這樣。就算全家人都站在我跟前,也不會一眨眼腫就消了,白讓人不自在,何苦呢。你扶我起來,穿好了衣服,早回家是正經。”

鸚哥只得依了,一邊服侍她起床,一邊道:“小姐也實在是好性兒,盡替別人著想,在自己家裡還好,大家都知道,凡事都想著小姐。要是嫁到夫家去,遇上厲害的婆婆促狹的小姑子,沒人心疼你,那可怎麼好?”

琬小姐啐道:“你們這幾天都怎麼了,盡拿我尋開心?”

鸚哥忍了忍沒忍住,道:“我聽前頭的人說,上兩天有人來提親,被咱家老爺轟出去了,聽說是嫌男方門檻太低,老爺讓人家做上三代官、讀出幾個翰林進士再來。”

琬小姐聽了一怔,禁不住笑了,道:“這還真是阿爹的口氣。”

鸚哥沒好氣地道:“你還笑得出來。”

琬小姐微哂道:“既然阿爹覺得不好,自然有他的理由。這事原不該是我們去操心的。我們在家裡住著,哪裡知道外頭人的好壞?阿爹認的人多,相信他的眼光不會錯的。好了,別嚼舌頭了,把衣服鋪蓋收一收,別讓雲姨娘來催。”

鸚哥嘟了嘴,收拾東西。雲姨娘過來看視了一番,把昨天帶來點心糕餅分發下去,讓大家墊墊飢,早點上路早點回家。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歸置好了屋子,仔細檢查了房屋門窗,抬了箱籠上船,緊搖櫓慢提篙,午飯前到了吳鎮。

裡頭雲姨娘和鸚哥剛安頓好琬小姐,換了家常的舊衣服,扶上床躺著。外頭喬伯崦已經請了相識的郎中來,延進內院,放下海棠紅底子繡玉色蝴蝶的帳子,揭開一角,露出半截穿著秋香色敞腳夾褲的腿,白色的洋紗襪子,不現一丁點面板。

一個婆子取了一張骨牌凳放在帳前,請郎中坐下,鸚哥替琬小姐捲起兩寸褲腳,鸚哥拿一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