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抬眸瞪了老張一眼,然後又幹了一杯酒。

我看得出他酒量很大,這會兒沒醉,也不是耍酒瘋,他就是生氣罷了。不發洩出來,他憋著氣就像被老張硬餵了一坨狗屎。

噁心,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所以他發火,不是對著我,不是對著別人,是對著老張。

發完了火,老闆才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繼續說道,“我和老張啊,大學就認識了。我們倆是室友,他窮得褲衩子都穿我丟掉的。我比他大一歲,那時候我就想從他嘴裡聽見一句哥哥,他愣是不答應。”

老張沉默著幹了一杯酒。

老闆繼續道,“兄弟一場,你說想幹一番事業,我幾百萬眼睛沒眨一下就扔給你。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過問店裡的事情,對不對?”

老張沉默著又點了點頭。

老闆瞬間火氣又上來,“那你說說,你今天對得起我嗎?你看重底下的人,我也從來沒管過,隨便你折騰。但是你能不能和兄弟通個氣,你直接跟我說你是為了女人,我不至於把小舅子塞過去給你添堵,是不是?”

老張挑了挑眉,有些話說不說都難做。

他大概也沒想到,大老闆今天當著飯局這麼多人的面,把事情捅開了說。

我也是到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老張的私事。

而我,只不過剛好是老張看上的人。

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事。

為什麼董志良一臉不爽,又一言不發的喝酒。為什麼我得罪了董志良,老闆娘卻還要看我的臉色。為什麼老闆開口就上了一箱子酒,卻沒喝幾杯就開始發酒瘋。

看似是工作的問題,處理時卻成了兄弟的矛盾,而話裡話外都在提示我——老張對你有意思。

這出大戲,看得我目瞪口呆。

趁著他們兄弟矛盾“愈演愈烈”的時候,我給阿杰發了資訊,讓他五分鐘後給我打電話。

但五分鐘後,阿杰資訊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打。

我心臟跳得很快,明明沒喝多少酒,可老闆和老張的說話聲卻越來越小,直到我的耳朵什麼也聽不見。

我顫抖著給阿嫵發了個1。

我和阿嫵的聊天記錄幾乎都是語音通話,這是我們的默契。比起發簡訊,我們更喜歡打電話,甚至有時還是視訊通話,一打就是幾個小時。

幾乎是下一秒,阿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