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盒,一開啟盒子,皺巴巴的現金散了一地,中間還躺著外婆的存摺。

算了算,現金加存摺,竟然還有三萬多。

這破房子不值錢,但是地皮卻很值錢,三人還沒來得及安排我的去處,就已經在村裡打聽起賣地皮的事情。

約莫過了半個月的樣子,地皮也找到了買家,多少錢我卻是不知道的。

他們開始商量分錢的事情,為此還大吵了一架,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直到地皮的錢也收回來了,媽媽才終於上門來。

她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拿起我破舊的書包,嫌棄的拍掉了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

然後才開口說道:“秋秋,媽媽來接你回家了。”

我低眉順眼的跟在她的身後,坐在了她開的小摩的後座,雙手扭到身後緊緊抓著摩托車的後備箱。

我和她始終隔著距離,一路無言,直到我第一次踏進了家門。

她指著一個房間,還沒說話先嘆了一口氣。

“以後你就和你妹妹睡在一個房間。”

我拎著書包進了房門,我妹妹的床上有軟軟的床墊,上面套著粉色碎花床單,連枕頭都是粉紅色。

我呆呆的站著,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警惕的妹妹,不知所措的將手背到身後,不停的摩挲著冰涼的指尖。

明明是炎炎夏日,我卻冷到渾身止不住想顫抖。

妹妹指了指床對面地板上的厚厚木板,聲音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你的床單枕頭都在陽臺曬著呢,晚上自己收進來鋪好,沒事別上我的床,我有潔癖。”

屋外傳來媽媽的聲音,她高聲呼喊著。

“妹妹,叫你二姐出來吃飯!”

“好!”

妹妹嫌棄的瞪我一眼,卻一句話都沒有說,跳下床後便穿著拖鞋跑出了房間。

沒有人了,我這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厚木板,大概有十厘米的厚度,大小差不多比普通單人床在小一寸,躺兩個人就該擁擠的程度。

我看了看妹妹那張又大又軟的床,羨慕到心裡發酸。

但我知道我沒得選。

外婆不在了,老房子也沒了,我除了這塊木板,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心中越發苦澀,但我不敢在掉一滴眼淚。

這裡是我家,卻又不是我的家。

入住新家以後,媽媽帶著我去打疫苗,吃驅蟲藥。

她說我長的矮小瘦弱,多半是外婆沒有給我驅過蟲的原因。碎碎念念的抱怨著,說外婆沒有把我照顧好。

接著她又將我拉到身前,她則坐在我身前,一臉嚴肅。

“以後吃飯前要洗手,睡覺前一定要洗腳,不準留長指甲,每天早晚都要刷牙,還有你的頭髮,明天就去剪了!”

我不敢吭聲,戰戰兢兢的聽著。

等她立完規矩後,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

她這才滿意了,起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