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佛千回始終神色如常,唯一皺眉是他翻書時不小心將紙頁折了一下。

李天川是第一次埋人,儘管他表現鎮定,實則衣服都溼透了。

佛千回一走,他臉色煞白。

溪流小隊紛紛跪地,吐了出來。

他們查過,這幾人手上沾了不少無辜人的性命,可即便如此,他們內心一片惡寒。

佛千回真恐怖,這種人白天殺了人,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佛千回不會因為殺了人而做噩夢,但他會做別的噩夢。

佛千回與顧途回去,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晚上,帳篷裡燭火搖晃。

顧途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紅紅的,汗水順著鬢髮滴落在地面上。

佛千回每動一分,顧途的嘴唇就白一分。

椅子被顧途稜骨分明且白皙的手掌緊緊握住,佛千回一戳,顧途“唔”了聲,人蔫了。

顧途有氣無力問:“好了嗎?”

佛千回隔空吹了吹,顧途嚇得一激靈,差點摔下去。

佛千回單手將椅子扶住,安撫道:“別怕,水泡已經戳完了,現在只剩下上藥。”

顧途當然知道,現在他的腳就在對方腿上。

這兩天,他們趕了太多的路,顧途的腳底都起了水泡,一走路就疼。

顧途本想用無菌針頭自己去戳,卻不小心扎到了手,佛千回便攬過了這個活。

雖然佛千迴帶著一次性手套,但顧途心裡還是過意不去,他知道對方的潔癖有多嚴重。

佛千回的手掌又寬又燙,顧途總是忍不住將腳往回抽。

藥膏抹在腳底一不小心就抹偏了,佛千回頓了頓,微聲詢問了顧途的意見。

顧途遲疑點了點頭,偷偷瞥向佛千回的手。

藥膏再一次抹上來,顧途仍是下意識抽腳,然而佛千回的手腕如鐵石般握住了顧途的腳踝,任顧途怎麼縮,佛千回手掌連抖都沒抖。

就這樣,顧途算是被佛千回按著上完了藥。

佛千回摘下手套,端來水盆洗了三次手,便用紙巾將手上的水擦乾。

顧途微愣,猶豫問:“這樣就完了嗎?”

“嗯。”佛千迴轉身脫下外套放在椅子上。

顧途有點不敢置信,磕磕絆絆問:“你不是有潔癖嗎?”

佛千回頓了頓,嗓音低沉:“顧途不一樣……顧途的腳很乾淨。”

顧途:……

他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腳掌。

自己的體弱是胎裡帶的,從出生起便時常手腳冰涼,有時他哪怕出汗,汗味不但很淡,而且仔細聞還有點香香的。

當然,顧途是不會承認的。

他從小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一米八壯漢,單手舉起一百斤啞鈴,一口吞掉一頭牛。

後來他長大了,夢想一點都沒有實現。

身高只有一米七六,也不能舉起啞鈴,一次只能吃掉一小碗飯。

他非但沒有成為壯漢,還聞起來香香的,甚至還在大一時遇到了好幾個gay追求。

旁人問他:“你是噴了香水嗎?”

顧途低頭,差點將腦袋塞進桌兜裡。

“不,是洗髮水沐浴露的味道。”

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