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撲撲的跳著,我連忙垂首,掩飾自己方才的閃神,然而,他墨黑的視線,清冷的目光,卻在瞬間深埋心底。

[3]驚歎

“瀾熹,今兒個十四弟府上設宴,你跟著我去吧。”福晉坐在首位上,慢悠悠的開口,我一怔,抬眸看她。

十四阿哥不是?

福晉彷彿看出了我的疑惑,倏然一笑,“十四福晉自幼身子就不好,這兩年一直在江南養病,前些日子才回來。所以今兒個府裡便設宴聚聚。”

難道,她回來了?可是這養病一說……

我抿唇一笑,微微點頭,眼神卻不由得瞥向了內室的畫像。

櫻花飄落,片片花瓣似是晶瑩的雪花,散落在他們的身上。孩童可人的笑臉,福晉臉上幸福婉約的笑容,爺眼中那絲絲難捨的柔情。

爺何曾這般看過我?

自打我進了這四貝勒府,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那清冷的目光,似冰凍的霜雪,將我心底唯一的一絲奢望狠狠的冰封。

福晉看出了我的怔然,微微一笑。她告訴我,這便是十四福晉當年畫的。那時,連德妃娘娘都驚呆了。

是啊,此般傳神的畫法,怎能不讓人驚歎!

而今日,我卻真的要見到傳說中的人了?!

隔著一張桌子,我遠遠的看著她走近,聽著她溫和有禮的向幾位福晉賠罪。

乍見之下,她確實沒有九福晉的傾城之姿,可是卻格外的讓人安神,舉手投足之間滿是自信沉穩,好似萬事穩於心底一般。

晚宴上,我不時的留意著她,看著她遊刃有餘的在幾位福晉間穿梭,禮貌間透著淡淡的生疏,那恰到好處的笑意,鐫刻在唇側。

自始至終,十四阿哥痴然的眼光,總是不自覺的跟著她轉,待到她回眸的剎那,便笑得滿足愜意,好似瞬間點亮了幽深的夜空。

心底一黯,絲絲酸澀漫溢,我絞著帕子,不禁望向四爺的方向。

低垂的面容,即使在通亮的燈火下,仍是模糊影綽,隱隱約約。望著他的方向,我卻久久挪不開視線。

忽然,十阿哥咋呼著要十四阿哥喝酒,聽著十四阿哥推託的話,轉眼卻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我忽然瞭然。待要垂眸的瞬間,卻看到爺剎那的閃神,深邃的目光停留於一點,彷彿痴了一般。心底一動,我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只看到福晉正和她低語著。

難道,那畫像,竟是真的?可是,平日爺在府中,併為對福晉有任何特殊的寵愛啊,甚至還不及那李氏。

回到府裡,腦中仍會不自覺的浮現起十四阿哥和她相視時的柔情萬千,為妻為妾,倘若可以遇到像十四阿哥這般深情的人,便也不枉此生了。

但是,這樣的感情,在這世間,又有幾人可以擁有?

想到四爺對我的態度,看著自己院裡冷清的氣氛,心底悶悶的痛著,布著濃濃的苦澀。

完顏凌月,你可知道,你有多幸福!

“叫我凌月便好,我不習慣那些稱謂。”她淡笑著說,笑容懇切,沒有一絲的虛偽,也沒有那晚宴會時的應承。

我有些受寵若驚,怯怯的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跟著她,在府中慢慢的走著。

“瀾熹,從容和自信,不是別人賦予的,而是我們自己要去培養的。你首先要相信自己,不要看低自己。”

那天,她如是說。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在我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還想再說什麼,爺卻突然來到後院,行禮後,我忙抽身退下。

走到假山後,我終是挨不過心底的企盼,眷戀的回眸,卻只看到爺仰天深望,而她,坐在一旁,靜靜的品著茶。

那斑駁的樹影,那寧靜的時光,卻莫名的讓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