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氣憤無比,“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生氣地大聲道:“讓這可憐的孩子送完她母親最後一程吧。”

他以為自己接下來會挨頓打,但那個魁梧粗野的男人看了看板車上的白被單,然後默默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當地上漸漸鋪滿一層白色紙片時四人看到了祠廟黃色的屋簷,這座只有四面牆壁而沒有任何遮擋的建築孤零零矗立在一片荒野之中,幾簇紅色的火焰燃燒著青煙。

這裡甚至連個負責人都沒有。

喬什亞和白虎開始找鏟子挖坑,那裡到處都是新翻的黃土,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半個城鎮的人都已經埋在了這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片空地。

在正式下葬的時候舒樂大哭起來,她哭得那麼傷心,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三個大男人束手無措得面面相覷,誰都不忍看見絕望出現在那樣年輕的孩子眼中。那打劫的大叔粗聲粗氣地安慰道:“小姑娘,別哭了,你媽媽會升上蓬萊變成仙人,過上好日子的。”

可那一點用都沒有。

喬什亞想了想,眼角忽然瞥見一叢豔麗的色彩,他頓時眼前一亮,立刻跑過去摘了一大把送到女孩的面前。

舒樂因一陣香味而抬起頭,一大叢鮮豔的紅花佔據了整個視野。金髮的哥哥在鮮花後面對她道:“舒樂,去送給你的媽媽,帶著微笑,作為最後的禮物。”他鼓勵似地親吻她的額頭,輕聲說服停止哭泣的女孩:“堅強一點兒。”

舒樂愣愣地看著他,下一刻用衣袖擦乾眼淚,重重嗯了一聲。她的神情仍然痛苦,但眼底慢慢浮現閃光的信念。她站在媽媽永恆的墓所,站在生與死的邊界。

舒樂撒下花朵,鮮豔的花瓣落在女人胸口,隨著微風浮動彷彿亦賦予了死者呼吸。

“該和媽媽道別了。”喬什亞道。

舒樂點點頭,然後深吸了口氣,道:“再見,媽媽。”

喬什亞鬆了口氣。

他們埋上新土,拆了一塊木板作墓碑,舒樂在他們完工之前就累得睡了過去。回去的路上白虎變成獸型馱著她,和劫匪大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是從哪兒來的?”

白虎答:“奏國。”

大叔由衷地羨慕道:“那可真是個好地方。”

白虎頓了頓,低聲問:“這種事情發生得頻繁嗎?”

大叔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城裡還能幹活的都出去幹活了,但拿到的報酬還不夠填飽他們自己的肚子。留在城裡的不是凍死的就是餓死的,還有自我了斷的。”

喬什亞奇怪道:“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呢?你們可以去其他國家不是嗎?”

“有這個念頭的現在都在牢裡等著被餓死呢。而且我們根本弄不到船。”大叔忿忿不平又無奈:“那些大人們只想著靠賣玉石自己過好日子,他們就算不吃東西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壓根不管人民的死活。”

“可是……”喬什亞有些不明白:“上天不管嗎?你們的神仙不是、不是應該一直保護你們的嗎?”甚至搞出那套國王一有叛逆之心就玩完的玩意兒。

“我們的麒麟和王早就失蹤了。”大叔狠狠捏著拳頭:“可惡,連巧國都已經誕生新的塙王了,為什麼我們還要繼續遭受懲罰?都已經七十多年了。”

白虎愣了下:“據說泰麒不是已經被找回來了嗎?”

“那有什麼用?與其什麼不痛不癢的生病、失蹤,倒不如徹徹底底消失得好,那樣至少會有新的麒麟來救我們。”

不知道為什麼,喬什亞忽然有種被強烈指責的感覺。大叔告訴他麒麟和王並不是一個國家的一切,但那是創造一切的基石。王權和民生的息息相關在這裡變得更加具象緊密。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