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令淩涵出乎意料。

媽媽失去爸爸和淩謙,積蓄著難以言喻的悲憤和痛苦。

淩涵感到,自己或者低估了這些悲憤和痛苦爆發時的傷害性,和這些巨大傷害噴濺的範圍。

“哥哥晚飯吃得怎麼樣?”

“淩涵少爺,將軍並沒有下來吃飯。”

“所以你連上樓去問一下的動作都省了?”

衛管家怔了一下,淩涵的語氣沒有異常,但他從中聽出了令人心悸的不悅和警告。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管家把頭低下,“這種錯誤,絕不會有第二次。”

淩涵按著輪椅上的控制板,輪椅調整了方向,向著懸浮梯的入口而去。

淩家大宅有古典樓梯,當然也有先進的自動懸浮梯,只是淩家人平時如果沒有必要,都比較喜歡走扶手樓梯。

忐忑不安的管家趕緊快步過去,畢恭畢敬地為他開啟懸浮梯的雙合門。

“衛管家,你在這棟大宅裡,服務了很多年。這地方今天沒有被軍部那些卑劣的家夥摧毀,而能夠繼續輝煌地存在,以及今後,它能否繼續輝煌地存在,都和一個人有莫大關係,那就是我的哥哥,也就是你口裡的將軍。”

淩涵控制著輪椅進入自動懸浮梯,轉過來,目光掃過懸浮梯外垂手侍立的管家,低沉而淩冽地說,“永遠不要忘記,沒有新一任淩將軍,就沒有你眼前這光鮮漂亮如往昔的一切。”

乘坐懸浮梯到達二樓,淩涵操縱輪椅來到主人房的華麗大門前。

事情很多,每一件都是必須面對的。

從極限審問結束後偽裝昏迷,到假借複製人離開醫院,再到避人耳目地登上即將出發的聯邦軍艦,出於保密的理由,淩涵一直沒有和淩夫人聯絡過。

他很需要和媽媽好好地談一談。

但在此之前,他更需要看一眼哥哥,讓自己安心。

門上的電子鎖處於內鎖狀態,但淩涵一向就擁有自己在淩家大宅裡的特殊通行密碼,他輕而易舉就把門開啟了。

才一進入,就聞見了撲鼻的酒氣。

味道並不難聞,甚至香得誘人,淩涵分辨了一下,暗忖大概是淩傢俬人酒窖裡為數不多的凱旋四號。

地毯上橫躺著一個酒瓶,幾乎全被喝空了,最後淌出的幾滴珍貴液體灑在了地毯上,在室內夜燈的照射下發出接近黃金般的奢靡光澤。

不遠的長沙發上,似乎蜷縮著什麼。

淩涵蹙眉。

他想了想,從輪椅裡站了起來。

他當然不是在要召開軍事會議的今天清晨才醒來的,其實幾天前他就令麥克驚歎地提早甦醒了。

不過淩涵更樂於保留一點底牌,讓軍部那些異己者誤以為他現在虛弱,總比讓他們知道自己強壯要好,畢竟淩家可是對外宣稱,淩涵少將經受了殘忍的極限審問,在極端艱難的情況下才勉強醒了過來。

巴布總統甚至還發話,要向不人道的審問抗議。

所以,從各方面講,他都應該順應情勢,坐幾天輪椅,而且在淩家大宅也不能露出破綻,老實地乘坐懸浮梯。

但是,對於曾經把自己從前線九死一生帶回來的哥哥,沒有隱瞞的必要。

況且這家夥,似乎已經……喝過頭了?

淩涵像影子一樣,無聲無息地靠近。長沙發上躺著的人面孔朝裡,只露出背影,但毋庸置疑,那是他最心愛的哥哥。

黑色的軍裝外套脫下來了,白襯衣貼著背部,在朦朧燈光下呈現出很有味道的肌肉線條。淩涵低頭伸出指尖,順著他的背部,緩緩描出一條由上而下起伏的弧度。

喝過酒的人,體溫比平常略高。

溫溫的熱透過薄薄白色衣料,傳給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