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蘇潤卿在,原是讓許嬤嬤陪著謝箏過去,蕭嫻不肯,只說蘇潤卿也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公子,她又是兄長、表兄都在座,哪裡就那般講究了。

蕭臨說不過她,只好隨她去了。

謝箏跟著蕭嫻過去,剛一進門,抬頭就對上了陸毓衍的目光。

陸毓衍坐在桌邊,腰間依舊掛著紅玉,謝箏抿了抿唇,錯開了視線。

幾人落座。

“傷到脖子了?”陸毓衍開口問道。

畢竟是蕭家的丫鬟,又沒有鬧出人命,也就不叫仵作過來驗傷了。

案情詢問就是如此,謝箏低低應了一聲,抬起頭來,讓陸毓衍看清楚她的傷情。

謝箏膚色白皙如玉,愈發顯得脖子上的傷勢駭人。

青的紫的,甚至破了皮,落在陸毓衍眼裡,竟是比鄭夫人脖子上的印子更讓人煩悶焦心。

看傷情,視線自然直白、毫不迴避,謝箏叫他看得如坐針氈,眼瞅著陸毓衍抬起了手,手指似乎往她脖子探來,慌得謝箏往後仰了仰身子,這才看清陸毓衍只是把手作拳抵在了自個兒唇角,清了清嗓子。

謝箏立刻坐直了,虧得她躲避一般的動作無人在意,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陸毓衍添了一盞茶,把茶盞推到了謝箏面前:“仔細說說經過,你看到兇手的樣子了嗎?”

謝箏端起茶盞,熱氣氤氳,入喉溫暖,讓人心神平靜許多,她小口小口抿了,理著思路說了從鄭夫人的廂房去舍利殿參拜,到小和尚出聲嚇跑了歹人的經過。

陸毓衍眸色沉沉,深邃幽深,似是見不到底。

蘇潤卿問了一句:“你是說,那兇手一直在你背後,你並未看到人?”

謝箏頷首,復又道:“但奴婢知道,勒住奴婢脖子的是一個女人,做過粗活的女人。”

幾人具是一怔。

蕭臨奇道:“昨晚上問你的時候,你不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嗎?”

“為何這麼說?”陸毓衍順著問道。

“那時候慌張,等夜裡靜下來了慢慢想,就想起來了些細節,”謝箏語調不疾不徐,道,“奴婢為了掙脫,身子又往後仰,整個後背都貼在了她身上,她有胸的。白綾橫到面前的時候,奴婢有看到她的手,能確定不是男人的手。而且指關節粗大,面板髮黃,是做過力氣活的。”

謝箏說得一本正經,又是談論人命官司,誰也顧不上尷尬。

蘇潤卿打量謝箏,搖了搖頭:“你險些丟了性命,匆匆忙忙看那麼一眼,你有把握嗎?”

“有,奴婢確定看到的。”謝箏絲毫沒有遲疑,語調篤定。

陸毓衍深深看了謝箏一眼,不置可否,而是轉頭去看停下哭泣的小丫鬟,道:“你現在能說明白了嗎?”

剛才過來的時候,這小丫鬟只顧著哭,除了說屋裡椅子是她碰倒的,她的名字叫歲兒,旁的什麼都說不清楚。

歲兒哆哆嗦嗦點頭,道:“能。昨天夫人誦經一直誦到二更天,然後用了兩塊點心,說還要再拜一拜,讓我別再守著了,早些去睡,我就回了隔壁。天亮去敲門,裡頭一直沒動靜,我就推門進去了,夫人就倒在佛龕邊上,我撲過去一摸,都涼透了,我嚇得叫起來,跑出來的時候撞倒了椅子。幾個師父過來,就讓我守在房門口,他們去報案……”

謝箏睨她:“鄭夫人夜裡一個人歇的?”

“我們夫人素來不喜歡有人守夜。”

陸毓衍問:“你就在隔壁,夜裡聽見什麼動靜沒有?”

歲兒直搖頭:“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

“今早上屋裡的狀況,跟你昨夜離開的時候,有什麼差異?”陸毓衍又問,見那歲兒還是搖頭,他略一沉吟,桃花眼瞥向謝箏,“你昨夜進過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