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

“你做什麼!”程公公厲聲道,伸手要去拖謝箏。

謝箏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沒站穩,摔著了,公公別急,我這就站起來。”

她人已在書房裡,程公公想關門也不成。

陸培靜藉此大步邁過門檻,揮開程公公,徑直往寢殿去。

幾位大臣彼此對視一眼,膽小的沒敢動,膽大的也想跟進去。

陸培靜闖到床前,聖上閉目睡著,臉頰深深凹陷,整個人病態明顯,與幾天前在鳳殿的時候判若兩人。

許是動靜有些大,聖上的眼瞼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程公公塌著肩,低聲與陸培靜道:“娘娘,您也看見了,聖上是在睡著,不讓您進來,是怕您難過。”

陸培靜攥著手心,問道:“聖上這個樣子,上午時還批摺子了?”

“批了,硬撐著批的,奴才沒騙娘娘。”程公公答道。

見此,陸培靜只好輕手輕腳往外頭退出來,走了兩步,她突然想起個人來,道:“良公公呢?怎麼不在聖上伺候?”

良公公是聖上身邊最體面的內侍了,很會琢磨聖上心思,聖上偶爾也會跟他商量些事情。

程公公才剛剛鬆了一口氣,聞言,臉又繃緊了,道:“不瞞娘娘說,良公公也累病了。

聖上病倒那天起,良公公就一直寸步不離地伺候聖上,他那年紀那身子骨,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哪裡能吃得消?

昨兒半夜就倒了,叫奴才幾個挪回屋裡去歇著了。”

陸培靜沒有再停留,帶著於嬤嬤和謝箏往後宮去。

等拐個彎,四下無外人了,陸培靜壓著聲問謝箏道:“你怎麼看?”

謝箏撇撇嘴:“全是一派胡言。”

第三百二十章 胡言

可不就是一派胡言嘛!

喬淑媛的宮女走在前頭,腳步匆匆,與謝箏幾人隔了大半條廡廊。

她想催促陸培靜,又實在沒那個膽子,只能走走停停的。

陸培靜和謝箏的話就不好說了。

等到了岔路口,陸培靜與那宮女道:“你先過去吧,我回去換身衣裳就來。”

這幾日陸培靜穿得很素淨,但日常走動與鳳殿裡做白事的衣著還是不同的,那宮女自然不會拒絕,連連點頭。

回到陸培靜宮中,她一面換衣裳,一面低低嘆了聲:“也不知道良公公如何了……罷了,各人皆是命。”

朝堂更替,底下暗湧之時,像良公公這樣的身份,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可不就是命嘛。

後宮之中也是如此,白氏薨逝,鳳殿陪了多少人進去。

謝箏是挺喜歡良公公的。

良公公年紀大了,頭髮已經半白了,旁人琢磨著養黑髮,他卻想著一頭白,說是仙風道骨,看起來指不定還精神些。

謝箏入宮不久,再是用心,在禮數上也難免會有些偏差之處,良公公暗悄悄指點過她幾回。

抿了抿唇,謝箏拋開那些,與陸培靜說正事:“奴婢剛看到,聖上的右手食指尖有些墨印,很淡,但絕不是今日才染上的,看起來像是有些日子了。”

陸培靜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知道謝箏的意思。

聖上素來愛乾淨,書寫作畫時,偶有染上墨的時候,但一定會收拾掉。

哪怕聖上前幾日病中沒有發現,以良公公的性子,他每日替聖上擦拭身子時也會看到。

那印子留著,可見良公公自那日之後就沒有再近過聖上的身了。

再者,今日上午的摺子不可能是聖上批閱的了,若是他親自批的,又怎麼會沒有注意到手上的這個印子?

陸培靜淺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