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行李箱釦上的聲音。

鹿盈拍了拍手,示意他們看過來。

“一些止痛藥、感?冒藥,”她一直記得霍清羚的體弱,最初是他先得了不算嚴重的感?冒,“清羚,回去後記得多穿衣服,注意保暖。”

霍清羚沮喪地?聽。

他情緒不?佳,卻還是在她的叮囑下,勉強彎了彎嘴角,應好:“姐姐,我?會?聽你的話。”

下一個交談中心,是為離別焦慮到一直在摳手指甲,蘭逍的聲線顫顫,他說:“鹿盈,我?要?是走了,誰給你做指甲呢?”

鹿盈的十指芊芊。

前?兩天?,剛塗滿的亮色甲油,顯得手指更加修長美?麗。

鹿盈溫柔答:“蘭逍,我?不?是必須要?美?甲呀。”

蘭逍的臉色蒼白?起?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美?甲“不?是必須要?做”的。

是不?是意味著,蘭逍的存在也並不?是必需的?

他呼吸急促,可憐得如同街頭討食,被人踹了一腳的小狗。

鹿盈皺了皺眉,她嚴肅道:“蘭逍,不?許想太多,不?許給我?的話衍生出其他含義。”

蘭逍吸了吸鼻子。

他知道鹿盈看?出他的心神不?定,瞭解他的大腦思?緒如何運轉,會?在消極不?安的時刻將她的話扭曲到最壞、最糟糕的地?步。

她及時制止了。

可這並不?能減輕蘭逍內心的悲慟。

理智與情感?的博弈,讓他萬分痛恨起?現實的變化。

要?是生活一成不?變就好了,他可以做鹿盈最忠實的狗,無需面臨分別帶來的苦楚。

他真的想放手一搏,自私地?留在別墅裡。

反正,他爸媽早死了。

蘭逍無法遏制那股漆黑陰暗的想法。

他一個人,根本不?需要?顧及太多。

偏偏,霍至昭說,他爸媽希望看?到他們安全、健康。他必須跟他回去,他會?給他找合適的心理醫生。

還有。

霍至昭壓抑著情緒,反問過,“你不?想以更好的精神狀態,面對鹿盈嗎?”

蘭逍為這句話猶豫了。

他尖酸刻薄地?回:“你用她來刺激我?。”

“我?只是想讓你動用大腦思?考一下。”

霍至昭面無表情,他的道理徹骨,“沒人會?永遠喜歡一個瘋子。”

“那是可憐,不?是愛。”

蘭逍為這句話痛苦到差點想一拳揍上去。

他口不?擇言,質問:“哥,所以你也像是煩霍弋一樣煩我??”

霍至昭沉默了很久。

他同樣不?好受。

更何況,蘭逍根本不?是霍弋那樣的爛人。末世前?,蘭逍的脾性穩重,性格溫吞……姑姑、姑丈養育的好小孩。蘭家、霍家都很珍愛的青年一輩。

霍至昭為蘭逍獲獎驕傲過。哪怕這兩年裡,蘭逍利用抑鬱消極的情緒,吸引了鹿盈的注意力?,讓他很是不?忿……但,霍至昭到底忍住了。

他能忍得下霍弋,沒道理不?能忍得下蘭逍。

“如果我?討厭你——”霍至昭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