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裴寂的一番話,李淵沉默良久,終是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道:“看來,劉文靜命不該絕,也許這是天意吧。罷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休要再提起,免得鬧得人心惶惶。”裴寂一聽,如釋重負,連忙跪下磕頭道:“微臣遵旨!”

裴寂從皇宮裡面出來,腳步似乎輕快了許多。他轉念一想,劉文靜被“神兵”劫走了,這或許並非一件壞事。只要劉文靜遠離長安,不再在朝中與自己作對,他是死是活,又與自己何干?這麼一想,他的心情竟漸漸地愉快起來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彷彿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在眼前展開。

夜幕如一位沉默的畫家,悄然降臨,將天際塗抹成幽深的藍黑,其上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宛如鑲嵌於天幕之上的明珠,傾灑下如霜似雪的清輝,將一座孤寂的庭院籠罩在一片銀紗之下。秋風蕭瑟,無情地掃過枯枝敗葉,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宛如低沉的嘆息,在這偌大的庭院中迴盪,更添了幾分寂寞與淒涼。

庭院深處,一扇雕花窗欞上,微弱的燭火影子輕輕搖曳,彷彿是夜的精靈在舞動。屋內,李世民端坐於古樸的案桌之前,面色凝重如鐵,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空無一物的桌面,心中卻波濤洶湧,難以平息。半晌,他緩緩地伸出手,於桌上鋪開了一張宣紙,隨後,輕輕地往硯臺裡添了些清水,一邊緩緩地硯墨,一邊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終於,李世民拈起一隻狼毫筆,手臂微抬,筆尖輕觸紙面,隨即如龍騰蛇走,揮灑自如。墨香四溢間,一行行詩句躍然紙上:“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字如其人,剛勁有力,又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哀愁。

寫完之後,他再次默讀了一遍,眼眶中不禁蓄滿了晶瑩的淚水,那是對過往歲月的懷念,對未來的迷茫,以及對友人深深的痛惜。片刻之後,幾顆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噼噼啪啪”地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也暈開了他心中的愁緒。這些淚水,既是為失去的友人而流,也是為自己在這亂世中的無奈與掙扎而流。

李世民輕輕地將狼毫擱在筆架上,隨後掏出一方潔白的絹帕,拭去臉上的淚痕,又小心翼翼地擦去紙上的水漬,彷彿要將所有的悲傷都抹去。然而,心中的那份沉重,卻如何也揮之不去。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沉重。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近侍焦急的呼喚聲:“王爺,王爺!”李世民聞聲而起,走出了書房,目光如炬地落在近侍身上,問道:“何事如此慌張?”侍衛抱拳道:“王爺,屬下剛才外出打探訊息,街上的百姓紛紛傳言,說劉文靜大人並未身死,而是被天兵天將給救走了。”

李世民一聽,不禁愕然地:“天兵天將?這怎麼可能?這世上哪有什麼天兵天將?”侍衛一聽,連忙解釋道:“王爺,屬下起初也不相信,但酒肆中、茶鋪裡的百姓議論紛紛,說得有模有樣,屬下也摸不清虛實。”

李世民雙眉緊鎖,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語氣堅決地說道:“速去打聽清楚,再來稟報!”侍衛一聽,連忙抱拳應道:“屬下遵令!”隨即轉身離去。

侍衛離開後,李世民並未回到書房,而是緩步走到庭院之中。月光灑滿庭院,銀輝閃爍,卻照不亮他心中的陰霾。自從房玄齡、杜如晦等人被調走後,秦王府便顯得格外冷清,彷彿連風都失去了往日的喧囂。李世民面對著空蕩蕩的院落,心中充滿了悵然與孤獨。

正當他發呆之際,耳旁忽然傳來一聲親切的呼喚:“二哥。”他猛地抬頭一看,只見李智雲微笑著朝他走來,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暖。李世民驚訝地問道:“五弟,你怎麼來了?”

李智雲微笑著走到他面前,說道:“二哥,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