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一時間鴉雀無聲,彷彿所有人都被他這番話給鎮住了。然而,就在一陣子的沉寂之後,一旁突然響起了輕輕拍巴掌的清脆響聲。隨著其他人轉過了頭去,陳瀾便徐徐走上前了兩步。

“周大人好口才,大夥都被你說得不敢做聲了。你說不止一人看到我們這一行下船,意思是其中有荊王殿下,是誰認出來了,還是有人看到了親王玉輅,王命旗牌?你說荊王殿下遇刺,這又是哪兒傳出的準確訊息,你問問樊知府,他這個知府可曾對外如此宣稱過?至於稟奏知會,本就沒有的事,難道非得子虛烏有的事四處宣揚?”

“你……你……你夫妻倆竟敢指鹿為馬”周泰同終於被氣得肺都炸了,“若不是荊王殿下好端端的突然遇刺,揚州城又怎會突然滿城大索,你楊進周又怎會突然拿下江都衛指揮使,繼而更是派兵入城戒嚴”

“滿城大索,是因為我隨行的一位世家公子遭了匪人襲擊,所以揚州府自然要下文緝拿,這是樊知府責無旁貸的事,樊知府你說是不是。”楊進周看向樊成,見其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連連點頭,他這才冷冷地說,“至於派兵入城戒嚴,自然有相應的緣故。”

“什麼緣故,這分明是文過飾非”

“我家老爺身為兩江總兵,配兩江總兵印,難道調動區區數百名兵員入城,也要周大人核准?”

一旁冷眼旁觀的男男女女們見楊進周和陳瀾一唱一和,周泰同雖是臉色鐵青,可竟是難以一擊制敵,反而被人駁得常常語無倫次,不禁都暗自搖頭。尤其是艾夫人,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若不是她身邊還有別人,她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就當她完全看不下去的時候,總算是有人替周泰同說了一句話。

“楊大人,你調江都衛,這是權責之內,我等也沒什麼話好說,可是,這練兵的事情卻非同小可。江南向來遠離兵災,若是傳到民間,免不了流言重重,不可不慎。”說話的是督漕御史林之善,話語竟是頗為誠懇,“若是御命,也該宣示眾人。若是稟奏,也該由南京的諸衙門一同聯名上奏,如此方為正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這才一字一句地說,“至於荊王殿下,若是真的白龍魚服棄了官船和楊大人一塊上岸,大人也該好好勸說才是。”

同樣是御史,這兩人之間也相差太遠了

端詳著這一位滿臉真摯話語中肯的督漕御史林之善,又看看那邊氣咻咻的巡按御史周泰同,陳瀾心中暗歎這天壤之別,這一次卻沒出口接話茬,而是眼睛徑直盯著自己的丈夫。下一刻,她就看到一直冷冷淡淡的楊進周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來,最後輕輕頷首。

“林大人此言提醒的是。”

話音剛落,彷彿是應景似的,眾人剛剛穿過的那扇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如同洪鐘一般的嚷嚷聲:“報”

陳瀾才剛聽出了那是秦虎的聲音,就只聽楊進周揚聲喝道:“何事”

“大人,淮安兩淮都轉運鹽使司來報,說是鹽城海邊一處鹽場鬧事,上百名灶丁縱火燒燬了兩處庫房,上萬斤淮鹽付之一炬,甚至意圖搶佔鹽城往南的運鹽河”

此話一出,剛剛還等待楊進周反應的一眾人等齊齊大驚。兩淮鹽業甲天下,儘管揚州並不是產鹽之地,但仍有一條運鹽河從南通直通這裡,再加上運河上流的淮安,致使揚州成了兩淮鹽商雲集之地。這要是真出了事情,連帶海邊其他諸大鹽場,還真可能造成極大不穩

“怎會有這樣的事……都轉運使司不是成天都說鹽丁平穩嗎,怎麼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事到如今,又驚又怒的人不少,但最為震動的卻是平江伯方翰。須知這溝通鹽城、淮安、南通的運鹽河,百多年來也幾乎有大半歸漕運總督府疏通管理,其中的利錢不少都是到了他手裡。這要是出了事情,那就不是此時的事不關己,而是傷筋動骨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