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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見王昌齡和高適。要說那兩人也是靠著他方才從安西那戶豪富的胡商家裡脫身,一路上若非他熟悉路途,而且又熟知各族方言,只怕到河隴的這一路絕不會好走,所以,他對彼時狼狽不堪的兩人自然不會高看到哪裡去。可如今一為座上賓,一為馬前卒,他總有些掛不下臉,於是,在出了這幾乎已經成了張興私宅的跨院時,他是思來想去許久,這才決定打起精神去見一見王昌齡和高適,把該剖白的剖白清楚,至於他們如何看他,他也管不著了!
他不比他們,雖則幼時孤貧,但至少還有打動州縣長官下科場的機會,他實在不甘心就那樣默默無聞地老死於異域!
然而,當他一連詢問了幾個從者,這才打探到王昌齡和高適的下處找了過去時,卻發現那裡並非只有那兩人,而是還有昨日他在鄯州都督府門外見過,以鄯州都督節度隴右的杜士儀。許是如今並非外出以及見文武的時候,杜士儀一身尋常士子常穿的白衣,一頂綸巾,黑色布履,看上去雖然樸素,可容光煥發,眼神幽深,顧盼之間卻有一種迥然於王高二人的風儀。這下子,他登時有些進退兩難,結果還是王昌齡眼尖,一眼認出了他。
“封二,你可是來了!”
封常清見杜士儀也已經朝自己看了過來,頓時打起精神大步入內,慨然行禮道:“見過杜大帥!少伯,達夫。”
要是這會兒封常清稱呼一聲王郎君高郎君,王昌齡高適必定回頭就把此人真當成陌路了。可眼下封常清還沒有因為身處鄯州都督府,自己和王高二人身份有別,而真的自慚形穢到卑躬屈膝,王昌齡本就是個性子豁達的人,當即笑道:“君禮兄,我之前也說過,若非封二,我之前荒唐鬧出了那麼一件事,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不要緊,達夫就興許要被我連累了。從龜茲到鄯州,這一路上都多虧封二為嚮導,可大家彼此熟稔,我問他表字時,他居然還不肯告訴我。”
儘管從昨天王高二人被請進了鄯州都督府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相見,可王昌齡既然用這樣輕鬆的語調說起舊事,封常清只覺得一顆心頓時定了一半。瞧見杜士儀並無不耐之意,他就實話實說道:“少伯和達夫固然好意,但我一身所學,都是來自外祖父,而外祖父獲罪流安西,我甚至連扶柩歸鄉的能力都沒有,不得不讓他埋骨他鄉,因而我當年葬他時便起誓,若不得令外祖父榮歸故鄉安葬,則絕不以外祖父所起表字示人。”
這個理由,比當初封常清敷衍他們的理由聽上去合理多了,而且其中不無痛楚,王昌齡和高適對視一眼,頓時只覺對其人鄙薄之心減去了八分。
他們固然孤貧,可至少不曾隨著獲罪的長輩遠走數千裡之外的西域,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長大!
“若你的外祖父知道你有此心,必然含笑九泉。”杜士儀微微頷首,繼而就對封常清說道,“你之前說,願事忠嗣為馬前卒建功立業,想來奇駿已經將忠嗣的話告訴你了。”
“是。”封常清對王忠嗣看不上自己,卻還拿那樣的話搪塞,心底不是沒有鬱悶的,但此刻還是恭敬地說道,“王將軍此說,我愧不敢當。昨夜與掌書記張郎長談,蒙張郎不棄,願簡拔我相從左右,我實在是感激不盡。適才張郎言說將有遠行,我自請隨扈,張郎言說,若大帥允准,他並無不可。”
張興要遠行去哪裡,杜士儀是最明白的,聽到封常清竟然主動願意跟,他頓時撫掌笑道:“我正愁無人為奇駿拾遺補闕,卻有你主動請纓,很好,很好!常清且打疊精神隨奇駿前往,屆時如有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