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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馬的絲綢、漆器。全副武裝的中原兵士正將貨包中的絲綢粗暴地扯出來,一匹一匹地來回翻動檢查。甘奇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穆塔臉上的橫肉不停地抽動——他是在心疼啊,那些可都是中原最上等的絲綢,一旦運到西方,價值堪比黃金。中原兵士行徑如此野蠻,糟蹋貨物不說,萬一對絲綢有所損傷,可就大大降低了價值。
可穆塔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不敢提出一句抗議,不敢有絲毫異動。這又有什麼法子呢?商人們都知道,進玉門關易,出玉門關難吶。況且中原兵士的粗魯驗貨並非針對穆塔一個人,所有出關的人,行商也好,僧侶也好,都會受到如此待遇,僅僅因為中原是絲綢生產大國,素來視養蠶植桑為生財之道,千方百計地阻止絲綢秘技外傳,嚴防蠶種被帶離中原,凡出關人員、貨物均要接受嚴格搜查,歷代朝廷均是如此,早已成為慣例。
等了大半個時辰,中原兵士終於檢查完了貨包。穆塔如蒙大赦,慌忙指揮十餘名奴僕將絲綢重新裝好。甘奇見穆塔已經被放行,忙回頭叮囑自己的商隊小心跟上,忽聽見有人操著大聲抗辯,再扭轉頭時,平地忽起風雲——穆塔被幾名中原兵士抓住手臂,不由分說地強按在地上跪下。一名虎背熊腰的兵士拔出腰刀,站在他身後稍微舉手一揮,便將頭顱輕而易舉地斬了下來。
熙攘的關隘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適才騷動不止的黑馬也停止打噴兒。
穆塔的斷頸處噴出一道強勁的血水,往前斜射出去。抓住他的兵士鬆開手,沒了頭的身軀往前仆倒在地,在血泊中扭動了幾下,這才斷氣死去。圓滾滾的腦袋則飛了出去,落到地上滾出一截,正好停在樓蘭的駝隊前。
商隊前面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護衛,蒼白而瘦弱,文靜得有些女人氣,名叫昌邁,見到穆塔面孔雖扭曲變形,然鬚髯盡張,驚恐憤怒之色栩栩如生,尤其那雙睜得滾圓的翻白的眼睛正瞪視著他,情狀極是��耍�皇焙б斕麼嫋耍�溉瘓�幸簧���砭團埽�幢換の朗琢煳聰枰話炎プ∈直邸�
未翔二十七、八歲年紀,被太陽曬黑的額頭髮出暗色的光,濃眉間有兩道如同刀子刻上去的豎紋,留著鬍鬚,眼窩深陷,總是像根木頭般面無表情。昌邁對他甚是畏懼,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殺……殺人了……”未翔低聲道:“我們都看到了,邊關常有這樣的事發生,你轉頭別看就是了。不過最好不要亂動,以免惹人起疑,又給商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昌邁呆了一呆,道:“你……你這是在指責我麼?你怎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心頭忿憤,想掙脫掌握,只是未翔身材健壯威猛,手勁奇大,一隻手仿若鐵箍般鎖緊臂膀,動彈不了分毫。
昌邁的軍師無價慌忙從後面擠過來,怒道:“未翔大膽,還不趕快放手!你敢這樣對待昌邁王子,是何居心?”未翔便鬆了手,肅色道:“未翔魯莽,還請王子恕罪。不過我們當初可是早說好了的,王子這次微服來中原,一切要聽我號令,是也不是?”
西域既不似中原那般等級制度森嚴,武士和軍人地位也高。昌邁不敢多說,只低聲應道:“是。”未翔重重望了一眼無價,這才道:“之前王子擅自離隊……”
商隊首領甘奇驀然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嚷道:“你們快別說了,正主兒出現了!”
只見玉門關守將韓牧全身鎧甲,陰沉著臉,一步步走下城牆,環視全場一週,沉聲喝道:“誰再敢私帶蠶種出關,這就是下場。”刻意停頓了一會兒,這才揮手命兵士將無頭屍首拖走,首級高掛在城牆上示眾。當然,穆塔的牲口、貨物,甚至包括多名奴僕,均被當場沒收,充作邊關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