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沈安會再來找自己的。

所以他在等待著。

一天、兩天、三天……

沈安不見蹤跡,每日不是去太學授課,就是在家避暑,日子逍遙之極。

「那少年竟然這般不以為然?」

今日休沐,曾公亮起晚了些,就披散著頭髮,坐在外面的樹下乘涼。

微風徐徐,手中再拿著一本書,這樣的日子曾公亮覺得自己永不厭倦。

這就是人生,掙紮在溫飽線上的百姓只求每天能吃飽飯。

小吏只求能升官。

商人只求每天都能掙錢……

若是如此,這樣的日子他們願意永遠持續下去。

可這只是誘惑不夠而已。

人性本貪,永不滿足。

曾公亮就是如此。

他放下書,想起了富弼。

何時自己才能站在最前面呢?

「阿郎,曾平來了。」

曾公亮點點頭,然後重新拿起了書。

稍後曾平疾步而來,行禮道:「阿郎,王錚那邊說是錢不好湊,讓寬限些時日。」

他抬頭見曾公亮面無表情,就知道這是矜持,「某告訴了王錚,就說是再給他十日,若是不能,那就開封府見,咱們上告。」

曾公亮依舊沒有說話。

曾平心中大定,「某知道阿郎要忌諱些東西,所以只說這買賣是某的……」

聰明啊!

曾公亮抬眸看著他,頷首道:「好。」

這是讚賞,作為宰輔來說,曾公亮做生意容易被人詬病。

但有錢不掙那是王八蛋,所以掛在曾平的名下沒啥不好的。

至於背叛……在權勢面前,那只是個笑話。

你有本事背叛,老夫就有本事讓你後悔終生。

這就是宰輔的底氣。

不過想起沈安的事兒,曾公亮還是順口問道:「走陸路真是王錚的決議?」

曾平點頭道「此事那些夥計盡知。」

那麼事情就沒啥可說的了。

五千多貫的貨物就這麼被劫了,曾公亮可捨不得。

他本想幹涉一下,讓人去報官,然後他再施加壓力,直接掃滅了那些賊人。

可他卻忍了下去,不為別的,只是擔心以後會被人藉此攻訐。

憋屈啊!

曾公亮搖搖頭,說道:「此事不可逼迫太緊。」

曾平知道他忌憚郡王府出頭,就說道:「阿郎放心,那邊現在一心就想著進宮之事,不會管這等閒事……畢竟是孃家啊!怎麼好插手?一旦插手,那些御史都會彈劾他家行事霸道。」

是個聰明人!

曾公亮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此事你且好生去看著,以後……慢慢的來。」

這是許願。

一個下人走了過來,稟告道:「阿郎,沈安求見。」

「他又來作甚?」

曾公亮不滿的道:「還想糾纏不放,難道他真以為老夫是和善性子嗎?讓他來。」

曾平笑道:「阿郎,王錚那邊先前說他們家和趙仲針那邊有恩,估摸著是轉到了沈安這裡。不過他來此也只能是求情,婉拒就是了。」

這個建議很好,曾公亮贊道:「你長進了許多,此後府裡的事你多看看。」

曾平歡喜,束手應了。

稍後沈安帶著一個風塵僕僕的男子來了。

「何事?」

曾公亮淡淡的問道。

這老漢端著架子很嘚瑟啊!

沈安心中一哂,問道:「曾平可在?」

曾平在邊上不禁勃然大怒,心想你那日帶著趙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