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拖住我的後背,一面壓低了聲音道,“這位嬸孃,深夜借地一用,在下絕無惡意。”

我在面紗下的臉容瞬間僵住,雖然深夜看不真切,可這聲音熟悉而遙遠。

趙破奴…面前之人是趙破奴!

他又將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幣塞到我手中,“大雪封路,萬不得已打擾,還請嬸孃幫忙備一盆熱水,一疊乾淨的布帛。”

我恍惚地站在原地,他急急跑出門去,我心中又驚又喜,只好壓下諸多疑問,進屋準備起來。

漢軍已然入境,他一定遇到了急事,我看著鏡中粗布裹身,腰腹渾圓的女子,想必趙破奴如何也識不出我來。

須臾之後,木門輕聲合上,我看到他扶著另一男子朝裡屋走去。

那又是誰?看樣子像是負傷在身。

“趁夜偷襲,卑鄙之極…”

我端著熱水,找來零碎的布片,趙破奴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側耳靜聽,他又道,“是屬下大意,才累您負傷…”

那塌上之人,猛地攥住他手臂,趙破奴立刻噤聲,轉頭朝我走來。

他急忙接過我手中的木盆,“萬分感謝。”

榻上的男子身著尋常布袍,在風雪中略顯單薄,不知為何,我心裡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那種感覺太過熟悉。

“還請嬸孃幫忙。”趙破奴的聲音從裡屋傳來,我穩住情緒,迅速走到床邊。

只見那男子的後背上,赫然插著一支削去劍柄的鐵箭,此刻情形,就像三年前衛青替我拔箭那般。

“動手吧。”那男子忽然出聲,我身子一震,險些跌在他背上。

無論如何,我都未曾料到,眼前中箭之人,竟然是霍去病!

所有的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一時恍若夢中,他就坐在離我一尺的距離。

趙破奴回頭道,“扶住他的背。”

我想開口,最終只是安靜地照做,雙手觸到他背部結實的肌肉,指尖傳來熟悉的觸感。

“有勞嬸孃。”霍去病側過頭,語氣沉沉,並無異常。

我突然鬆開手,支吾了幾聲,像廚房跑去。

“出了何事?”趙破奴和霍去病一同回頭,我一陣摸索,找到了那半瓶子燒酒。

我比劃著,將酒瓶遞於趙破奴,又示意他塗在傷口處。

霍去病對我抱赦一笑,“謝謝。”

雖是此番境況,可我仍是在那笑容中,有一瞬的痴迷。

整個拔箭過程異乎尋常的迅速,霍去病雙臂撐在榻面上,紋絲未動,連一個粗氣都未喘。

我著實佩服行軍之人的堅韌,想起我那時差點疼暈過去。

鮮血飛濺,扯出條條皮肉,我心疼地急忙用麻木堵住傷口。

趙破奴微微一愣,遂感激道,“我家公子半路遇險,幸得嬸孃照料,不知如何稱呼,來日定當相報。”

我佯作慌亂地比劃,發出依依呀呀地音節,使勁搖搖頭。

“在下唐突,嬸孃夫君何時歸家,也好聊表謝意。”趙破奴以為我身有殘疾,不能言語,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我沉默地盯著攏起的肚子,霍去病套上衣衫,轉過頭來,邊束著衣帶,似是思量著什麼,俊眉凝在一處。

抬眼望向我,帶著些許探究,倏爾彬彬一笑,衝我拱手道謝。

我抱著梁公子的棉衣,走到他身旁,扯住他染血破碎的衣襟。

“嬸孃細心。”

我舉起衣衫,寬大的衣袖垂落,露出兩截雪白的藕臂,趙破奴微微一怔,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別一口一個嬸孃,她指不定比你還要年少。”霍去病穩穩開口。

折騰了這一陣子,鬆懈下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