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房的人都對他恭恭敬敬,想來也是,能在皇帝身邊服侍的,說話自然分量不輕。

從此我便有了新的身份,浣衣奴。管事宮女,大家稱她子闌姑姑,年齡並不大,約有二十五歲的模樣,她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臉頰的傷疤上,神色複雜,也許她認為我一定是在宮裡犯了錯誤,受刑被貶,這樣的事情在宮中並不稀奇。

身上的綢衫被換下,穿上統一的灰藍色布衣,頭髮全部綰起,那隻青銅簪被我揣在懷中,貼身存放,它是霍去病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我蜷縮在狹窄的木榻上,從破舊的窗戶中,看到了如墨的夜空,無月無星。

“搖光…”我默唸著,它到底在皇宮的什麼地方?

“撫柱楣以從容兮,覽曲臺之央央。白鶴噭以哀號兮,孤雌跱於枯楊。日黃昏而望絕兮,悵獨託於空堂。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

飄渺幽怨的歌聲,從巷子深處隱約傳來,悽迷悱惻,是誰會在夜裡唱歌?我循著歌聲,走出門去,歌聲戛然而止,站在巷口,萬籟寂靜,冰冷的夜風吹落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進宮了~~~……

看大家的留言,有喜歡小霍,有喜歡小劉~腫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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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走~~雖然收藏還是很少,但是看到大家留言俺覺得好幸福~~乃們是我最大的動力,握爪~(≧▽≦)/~

36

36、一夢驚別雁初過——夜歌 。。。

躺回床上,握著青銅花簪,我哭了一整個晚上,把所有的眼淚流盡,從此以後,再不會軟弱。

第二天清晨,有宮女來催我,我這才發現我的作息時間已經不適合如今的生活了。

來到浣衣房時,水池邊站滿了人,她們見我姍姍來遲,皆投來審視的目光,這些女子年紀尚輕,我禮貌地點頭微笑,人群中卻發出不屑的聲響,我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屬於我的位置。

三具橢圓型的木盆中,堆滿了衣服和被單,從水池中舀來一盆清水,倒在木盆裡,挽起袖子揉搓了起來。

“瞧她那副狐媚樣子,洗衣都不會。”旁邊一個高挑的女子譏笑道。

“手笨眼拙!”另一矮小宮女走到旁邊,撞了一下我的木盆。

狐媚?宮裡女人的思維果然獨特,若是狐媚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了。我不抬頭,使勁揉著衣服。

“這些也歸你了,今日要做完!”說話間,高挑女子將她盆中的衣服,塞進我的盆中,本來就已經很多的衣物,擠滿了落在地上,我靜靜地抬頭,那女子娥眉微揚,長的還算清秀,只是神態囂張。

“我只做我該做的活。”我直直地站起來,將那些衣服重新放回她的木盆。

“這就是你該做的!”她尖聲喊了起來,大家紛紛圍了過來,彷彿看好戲一般。

“模樣不大,性子不小。”有人趁機譏諷道。

高挑宮女堵在我面前,我們兩個中間放著那一團衣物,誰也不讓步。新人又怎麼樣,我可不吃欺軟怕硬這一套。

“婉瑩,你教教她規矩。”一名瘦小的女子擠到她身旁,努嘴說道。

叫做婉瑩的高挑女子不屑地嗤笑一聲,轉身從池子裡舀來一盆水,猛地潑在我身前。

**的水從我臉上身上滴落,大部分水潑在我身上,一部分潑在盆中的衣物上,秋風吹過,捲起一陣陣涼意。

“唉喲,這盆裡的衣服都溼了,要趕快清洗!”婉瑩得意地瞥了一眼,對周圍人笑道,轉身走了回去。

我長吁一口氣,伸手捋起落下的髮絲,一步搶到池邊,舀起滿滿一盆子水,輕聲喚道,“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