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晚上,祭司穿著寢衣走到床前,一頭銀色長髮如瀑披在身後。終於看到了祭司久違地將身上金簟衣脫下的樣子,但戟頌並沒有多麼高興。

戟頌躺在床上假寐,白日裡祭司已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戟頌,戟頌知道祭司要做什麼。

現在他們二人屬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戟頌清楚,但是她還沒做好懷孕的準備。

“可以了嗎。”祭司坐到床邊說道。

戟頌睜開眼睛,徐徐坐起身來說道:“嗯。”

戟頌揪下一根頭髮交給祭司。

經過祭司這幾日的觀察,方才入夜而鬼守沒有出現的時分,是客館鬼鎮製法最弱的時候,在這個時間之內,進行一些簡單的術式,是不會被發現的。

所謂鬼鎮製法,是鬼鎮裡規範亡靈行為舉止的一種力量,如若有所背叛便會徒生異象。

祭司從自己頭上取下一根銀髮,將兩根髮絲合在一起片刻之後,髮絲化作點點光暈,祭司將那光暈放入戟頌的腹部。

戟頌的腹部逐漸隆了起來。

戟頌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有細微變化的腹部,心裡那叫一個別扭。

“好了,睡吧。”祭司風輕雲淡地說道。

“你睡吧。”戟頌滿腹怨氣地看著祭司,她感覺自己全身都不對勁,別過臉去沒好氣地說道,“也是,懷孕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睡得著。”

“在你腹中的並非胎兒,只是個術式罷了。”祭司解釋道。

戟頌不懂什麼術式,只知道現在自己腹中被放了異物,一把揪住幾欲起身的祭司問道:“我是不是還要將他生出來?”

“不用。”祭司道。

“當真?”

“當真。”

“既然如此,為何不放入你的體內。”

“……”

-

翌日早晨。

戟頌走出房門伸了個懶腰,祭司還在床上昏睡得不省人事。

因戟頌鬧騰了一夜,他一夜未眠——其實自來到這裡之後,祭司不出去的原因,除了鬼鎮對他的侵蝕,很大部分都是晚上睡不飽,得白天來補。

宋瑾走了過來,拍了下戟頌的肩膀:“睡得好麼?”

“還好。”戟頌此時小腹隆起得很微妙,宋瑾並沒有看出異樣,等了片刻之後秦旭堯從屋中走了出來,戟頌同兩人下了樓。

樓下還是同往日一樣熱鬧,戟頌和宋瑾尋了個地方坐下,秦旭堯去取飯菜。

戟頌向門外的車水馬龍看去,不見半分外面鬼守的影子,想來,她和祭司來到這裡的時候,大門外面還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峽谷。

之前她也想試著走出去,一走出門,回過神來便會重新出現在出門之前的時刻。

聽祭司說,這是鬼鎮特有的鬼鎮製法在作怪。

戟頌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陷入鬼陣的程度又深了一分。

“你的夫君何處去了?”宋瑾問道,言語中有些許打趣之意,“那樣美貌的夫君卻讓他終日留在房中,莫不是怕被人搶了去?”

戟頌將茶水倒入杯中,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說道:“他在睡。”

“還在睡?”

“嗯。”

宋瑾用胳膊肘戳了戳戟頌,衝她使了個眼色:“又一晚上沒睡吧。”

“不曉得他睡沒睡,反正我睡得挺香的。”戟頌如實道。

秦旭堯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將飯菜放在桌上之後說道:“何不叫你的夫君下來一同吃,等過了時間便沒有飯菜了,今日乃是城中節日,好吃的多著呢。”

戟頌和祭司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戟頌雖然不喜歡神術巫道之人,但念在之前祭司也曾幫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