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國昨天最後一個時刻本是遲疑地,他不知道自己去是對還是錯,去了又有什麼意義。但他還是去了,鬼使神差地,身體和靈魂彷彿分離般,他腦袋還在掙扎著去還是不去,但他人卻是踏上了汽車。而負責帶他過去的任強也不知道他的想法。見他上了車,就直奔郊區的一處秘密監獄而去。那是關押趙志遠的地方,人跡罕至,很是偏僻的一個地方,黃安國沒法想象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會有多麼的無趣,特別是沒有自由的生活,與外界隔著四面高大圍牆,抬起頭只能望見一塊四方形的天空,在這裡,連天空都是不完整地,何況生活?

趙志遠此刻還沒有被量刑,因此他也算不上真正意義的犯人,所以現在也不能說他是關在監獄,只能說為了保密,他被暫時拘留在這裡。他在監獄裡面一間和其他牢房比起來,佈置得十分豪華的房裡住著,除了沒有自由,他的一切還是正常的。

黃安國昨天去了,但他並沒有和趙志遠說上話,不是沒有機會說話,而是他沒去和趙志遠說話,他不知道見了趙志遠說什麼,兩人本就不熟悉,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見了面說什麼?炫耀一下自己地成功,嘲笑一下趙志遠地失敗,在別人的傷口上再狠狠地撒一把鹽?黃安國自命自己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對此上不了檔次的行為也是不屑為之,他偶然覺得,自己或許也清高了一把?

他就在監獄裡的閉路監視器裡看著趙志遠,靜靜的站著看了一會兒,那個時候趙志遠彷彿也有所警覺般,突然抬頭看著房間裡的監視器,緊緊盯著一會兒,眼神不甘而落寞,茫然而失意,倔強而傲然,彷彿想讓人知道,他縱使失敗,他依舊是個成功的失敗,或許,他也想告訴別人,他還沒有失敗。

黃安國離開監獄的時候,看著那四面高大的圍牆,有如圍城,他也突然茫然和害怕起來,高大的圍牆並不是這圍城的高度,牆上還編織著一層厚厚的電網,電線是黑的,每一小段間還有一些突起的刺,黃安國突然想象著人要是在上面不是被電死恐怕也是被那些密密麻麻的,沒有感情,冰冷的,殘酷的,尖銳的小刺給刺個遍體鱗傷然後華麗的死亡吧?

黃安國邊走的時候,邊看著那四面的圍城,從腳底下開始升起冰冷的寒意,不寒而慄,今天是趙志遠被關到這了,明天又會是誰?今天的趙志遠會不會就是明天的自己?

想到這,黃安國才真的不寒而慄,這才是他不寒而慄的根源。今天進了趙志遠進了這圍城,難保明天就不會換成他進了這圍城。何況他現在也已經進了一大圍城了,官場這圍城才真的可怕,保不準有一天他也會從這大圍城落到這小圍城裡了。

“安國,在想什麼呢?”旁邊的高玲握著黃安國的手,兩隻緊握在一起的手本都有些暖意,高玲卻感覺黃安國的手詭異般的冰涼起來,彷彿能感受到他的心境,高玲關切的詢問道。

黃安國收回窗外的視線,看到旁邊妻子關切的眼神,心理也有了暖意,腦袋裡那殘酷可怕的想法猶如潮水般湧退,搖了搖頭,黃安國嘴角露出一股笑意,不知是在安慰妻子放心,還是在嘲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杞人憂天,多愁善感了。

人生百味,酸甜苦辣,深沉心機,只為生存。黃安國無限感嘆,自己不會變成第二個趙志遠,因為自己不會成為和他一樣的人,自己所做的一切無非都只是為了更好的生存,而獲得更大的權力則是其中的途徑而已,生存才是目的,高處不勝寒,但人,必須往高處走。

“黃書記,今日一走,什麼時候再來看看我們啊。”汽車行駛在市區到機場中間的這一段郊區,路上的車輛也少了不少,任強也有了空閒跟黃安國說話。

黃安國笑了笑,現在的任強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