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乃是鄯州臨洮軍正將,如今吐蕃和大唐復又成為了敵國,杜士儀一直對那邊的情形極其關心。此時此刻,他接過戰報後匆匆一覽,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杜希望終究還是親自將兵,一舉奪下了鹽泉橋,而且正如他當初和王忠嗣所言,在鹽泉橋側築城,打算以此作為節點防禦吐蕃。主意是好的,可一看到杜希望隨行兵馬竟只有五千餘人,杜士儀著實感到心中不安。

要知道,大唐和吐蕃交戰,勝敗皆有,但總體上還是佔據了優勢。可是,吐蕃的一招大殺器就是,憑藉優勢兵力以多打少。當初大非川之敗,地利人和固然是重要的因素,可吐蕃動用的兵馬是四十萬,遠勝過唐軍的五萬人馬!如果把整個大唐的各地邊軍加在一塊,和吐蕃論人多人少,恐怕會勝過不止一籌,但吐蕃要面對的,大多數時候僅僅是河西隴右再加上安西四鎮節度使的所部兵馬,於是常常都可以利用以多打少的優勢。

儘管大唐並不乏以少打多的名將,比如當年王忠嗣憑藉區區數百兵馬衝擊高達數萬的吐蕃贊普本陣就是一例,但以少勝多本來就是非常規,而且是一種極其冒險的戰術,指望每次都能成功並不現實。只有在戰略上不利的時候,才會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在戰術層面取勝。

“杜希望這一戰若勝,鹽泉城能夠為抗擊吐蕃的橋頭堡,可若是這一戰敗了,一世英名盡皆付諸流水不算,而且還會牽動整個戰局!”

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一句,杜士儀不禁緊緊捏住了信箋。未知這一次,南霽雲是留守鄯州,還是跟隨杜希望征戰?

屏退了龍泉後,杜士儀不得不收回了對隴右以及西域戰局的關注。現如今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應付,那就是即將抵達靈州的回紇、葛邏祿以及拔悉密三部的使臣。八月天子千秋節已經近在眉睫,因為三部附庸突厥多年,如今再次表示臣服,李隆基對此頗為重視,竟是吩咐他帶領三部使臣於千秋節往長安朝覲。在如今安西北庭被突騎施纏住,河隴劍南正在和吐蕃鏖戰,就連幽州也要應對不時抬頭的契丹兵馬之際,也就是他這個朔方節度使比較閒了。

但這種清閒也就是現在,倘若日後真的要對突厥動兵,他就有得是忙了!

當三部使臣一同抵達了靈州靈武城之後,負責接待的王昌齡先行帶著他們往驛館安置,只說杜士儀會在預備停當之後與他們一起上路,卻絕口不提會見的事。此次的三部使者在本族中全都地位頗高,對這樣的待遇自然都頗為不滿,當即就有人不滿地提出了抗議,可王昌齡並不惱火,而是哂然一笑道:“朔方經略軍****在即,大帥抽不開身。如若各位真的要見,不妨跟我移步前往演武場一觀如何?”

朔方乃是北面要鎮,使臣們一路前來,無不都在試圖窺探朔方軍中虛實,明知道杜士儀此舉很可能是示威,可誰也不願意錯過這麼一個機會,當即全都一口答應了下來。等到跟著王昌齡來到演武場,眼見偌大的演武場上黑壓壓的兵馬一眼望不到頭,整齊的軍袍甲冑,喧天的喊殺聲伴隨著戰馬的嘶鳴聲,猶如潮水一般往他們耳畔席捲而來,每一個人都為之遽然色變。

突厥也好,回紇拔悉密葛邏祿三部也好,全都沒有這種校閱演習,需要打仗的時候,牙帳下頭的各大部族出兵馬隨同征戰也就行了,服色不一,兵器各異,就連戰鬥力也各有高低。可他們勝在全民皆兵,常常能湊出一支號稱一二十萬的雄兵來。所以,此刻依稀聽到那演練的軍陣赫然有些令行禁止的意味,縱使知道是做給他們看的,三方使者忍不住都在和各自的隨從低聲交談。

而王昌齡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