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她記憶深處永遠年輕的白皙少年,曾經他清淺的親吻帶給她多少歡樂……

停!不能再往下想了。

秦悅羚改為屈膝而坐,頭埋在膝蓋中雙手環抱雙腿,整個人陷入一種安全治癒的姿勢,心裡默默地數著數字讓自己冷靜和平復。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最多五分鐘就得從這扇門裡出去。

出去以後,一切必須風清雲淡。

從盥洗室出來後的秦悅羚回覆到客氣疏離的模樣,掛著堪稱完美禮貌的笑容,丁澈還是那樣大馬金刀般坐在椅上,看到她這樣心裡頗覺得好笑。

骨子裡他仍然是唾棄這種名門嬌小姐的作態,但她喜歡他也樂得陪她客氣。

於是她禮貌地告辭,他也不再挽留逗弄她,為了不讓她反感連送她下樓直到看著她驅車離開,也和她守著一個距離不再製造身體上的觸碰。

走到陽臺點燃根菸,丁澈吞雲吐霧。

雪茄那種名貴的玩藝兒他也抽過,現在絕對抽得起,可是他還是喜歡普通的香菸。有可能本質裡他還是那個農民家的孩子,只喜歡對著黃土地和本質淳樸老實的鄉下人。城市裡太過沉重,被逼走到現在成為商人不是他原始的夢想,只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

在十多年前他就明白了,只有成為人上人,才不會讓那些天生優越的人踩在足底。

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他嘬煙的樣子很狠,而且是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煙身放嘴裡使勁地嘬。以前小時候丁家阿爸就是這樣抽菸的,所以當阿爸不在了,為了他這個不孝子出了事時,他以這種方式來記念苦命的老父。

丁澈仰起頭噴吐煙霧,想起阿爸,他就會想起小時候一家五口的快活日子。

阿爸犁地他在後面跟著,牛上坐著憨笑的小弟。耕牛要愛惜不能坐,可是阿爸總是很疼他們,趁阿媽阿姐沒有看到的時候,輪流讓他和小弟往牛背上坐一會。

那時候小弟還剛學會說話,他已經8歲了,常神氣十足地帶小弟圍著牛轉,讓小弟叫他騎牛大將軍,他封小弟為騎牛先鋒……

還有大姐,總是溫柔的笑著,是村裡最美的姑娘,常有小夥子來扒拉他們家的門和窗子。給他和小弟遞吃的,就是為了收買他們兄弟倆,讓他們幫著去姐姐面前說好話。那時候一家人不富裕,但也不是村裡苦哈哈的人家,慈父慈母讓人羨慕,他們過得很開心。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像小時候一樣的家庭,當一個像阿爸那樣的父親。

他不小了,是時候娶個賢妻生些孩子,才有機會讓他像阿爸那樣去疼愛他們。

賢妻……秦悅羚嗎?

想到秦小姐那行事極有分寸的舉措,誰敢說她不是一個賢妻的標準典範?何況她不僅賢惠,還極富能力,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丁澈仰望著似乎永遠不會墨色漆黑的北京夜空,對著那灰濛濛泛白的混沌,笑了。

婚禮前倒數的那幾天丁澈沒有再去找秦悅羚,給她空間也是為了保障婚禮前的事宜都被準備妥當。接到丁澈帶著歉意的電話時秦悅羚大大地鬆了口氣,終於能有一段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時間了。

說起婚禮前的安排,她興趣不大。

趙翩然來電話問她需不需要彩排下婚禮,她藉口喜歡驚喜推託了。

楊舒天天電話來碎碎念,也被她用工作忙為理由遁了。

公司那邊肖亞放了話讓她別去了,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在家裡宅了幾天。這間公寓是她為自己爭取了第一個百萬年薪時,用光了所有的積蓄買的,初時一樣付不了全款,得貸款供房。

她給自己兩年時間,在一年後就還清了所有的貸款。她沒有留戀於公司分給她還在美國不斷不漲的股票,全部賣回了給肖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