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

薛寅求見龍體抱恙的柳陛下。

不知柳從之是如何吩咐的,薛寅身份雖特殊,但一路暢行無阻,很快就獲准進入柳從之的寢宮。

薛寅踏進寢宮,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柳陛下,而是抱臂站在一旁的神棍,哦不,神醫。

莫逆悠閒地向他揮了揮摺扇,算是打過招呼:“見過王爺。”

薛寅眉毛一抽。

這算命的留在京華,儼然已成袁承海心腹,他初返京,許多事都不清楚,昨夜本想約這人出來見一面,不想算命的搖搖摺扇,看了他留下的記號權當沒看到一般,他一轉頭這人似乎又在鬼鬼祟祟地向遊九那個小狐狸套話,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

總之能讓這算命的感興趣的,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算命的打過招呼,又埋頭看手中藥瓶,一副思索模樣,他拿的這個藥瓶薛寅認得,正是當初白夜給柳從之的藥,而據說柳從之正是服用了這藥,身體才大有好轉。

薛寅對這樁事的內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當下轉頭看躺在床上的柳從之,這一入眼,卻是怔了。

柳從之半依在床頭,雙眸半閉,神色疲憊。他一頭長髮未束,散落頰側,長髮烏黑,更襯得面色蒼白如雪,滿面病色,毫無生氣。

柳從之一張臉俊美絕倫,然而如此情狀下,面色蒼白如斯,固然比不得容光煥發時好看,然而一入眼,卻仍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一種脆弱如瓷,幾近凋零的美。

薛寅猝不及防,眼露怔忪之色,心口卻是重重地跳了一下,心底驀然生出一股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惶恐之意。

他施施然來,只因他心底總有一股莫名的毫無來由的篤定:柳從之絕不會倒下。

柳從之這樣的人,怎會放任自己倒下?

可是這個人也曾倒下過,薛寅的思緒驟然回到了許久以前那片雪原,想起了閉目待死,眼角含淚的柳從之。

這個人確實很強,但也絕非無懈可擊。

他這個樣子,全無平日的神氣活現,連那份幾乎萬年不變的笑容也不復見,然而這樣的柳從之,如此脆弱的柳從之,卻讓他莫名地想要靠近……

腦中閃過此唸的同時,薛寅悚然一驚,神色裡帶了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而後移開了目光。

小薛王爺並非把心中所想寫在臉上的人,掩飾功夫也頗不錯,心中這點莫名的起伏實不足為外人道,奈何在一旁的神棍眼利得很,又知他甚深,見這一幕,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又看向床榻上,悠悠一嘆。

不怪小王爺這等見色眼開之徒迷花眼,這柳陛下著實是絕色,而且柳陛下這運數著實是一絕,運氣好到他這份兒上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莫逆仔細聞了聞掌中的藥丸,末了搖了搖手中藥瓶,心中已有成算。

依在床頭閉目養神的柳從之睜開眼,低聲笑問:“可有所得?”

他閉著眼時面色蒼白如瓷,彷彿玉鑄的人,薛寅看在眼中,幾乎有那麼一絲見之生憐的意味,心中也隱現憂慮,然而現在柳從之睜開眼,薛寅晃盪著的一顆心卻立刻平穩了下來,無論情況如何,柳從之始終是柳從之。

柳從之面色蒼白,黑眸中光彩一點不減,側頭看一眼薛寅,眼角流露出些許笑意,目中有並無掩飾的眷戀之色。

小薛王爺又是不爭氣地心口一跳,受驚似地轉過頭去,看神棍。

神棍權當沒看見眼前這一幕眉眼那個傳情……正了正顏色,神態自若道:“這藥並非毒藥。”

此言一出,薛寅眉頭一皺,他認得這藥瓶,也明白神棍被叫過來大概是為了什麼,並非毒藥?那麼……

柳從之並不驚詫,笑道:“我使人查過,此藥確實無毒,但若我所料不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