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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門的鉸鏈、門栓和“貓眼”都仍像新的一樣,絲毫未損,只是門框對失控的雲梯消防車幾乎沒有抵禦能力。
來裝鐵門和門框的包工頭,在把門框固定在牆上時偷工減料。他是個騙子!特勞特後來提到他時說:“叫人奇怪的是,夜裡他居然還睡得安穩!”這話對所有偷工減料的包工頭都可以說。
第三十二章
一九九六年,也就是延續至二○○一年的重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在幾次演講中提到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我是芝加哥大學人類學系的一名學生。我開玩笑說,我根本就不該學這門專業,因為我忍受不了原始人。他們真是愚不可及!我對把人當動物研究的興趣衰退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我妻子生下了一個孩子,叫馬克,我們需要錢。我妻子的全名是簡·瑪麗·考克斯·馮內古特,她死的時候叫簡·瑪麗·考克斯·雅莫林斯基。
簡在斯沃思摩爾時是優等生,獲得芝加哥大學俄文系的全額獎學金。她懷上了馬克之後,決定放棄獎學金。我們在大學的圖書館找到了俄文系主任,一位從斯大林統治下逃亡的神情憂鬱的人。我記得我妻子告訴他,她不得不退學,因為她有了後代的負擔。
即使沒有電腦做記錄,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他對簡說的話:“親愛的馮內古特太太,懷孕是生活的開始,而不是終結。”
然而,我想說明的是另一門課,要求我們閱讀現已進天堂的英國曆史學家阿諾德·湯因比①的著作《歷史研究》,並做好討論的準備。他寫到挑戰和對挑戰做出的反應。他認為各種不同的文明,或生存,或淘汰,關鍵在於他們面對的挑戰是否超過他們的應付能力。他舉了一些例項。
這樣的解釋也適用於那些想表現出英雄主義的人,尤其適用於二○○一年二月十三日那天下午自由意志闖入時基爾戈·特勞特面對的情況。如果他在時代廣場那一段地區,或在某一主要橋樑或隧道的出入口,或在飛機場——飛行員們在重播期間已經習慣讓飛機安全地自動起飛和降落——那麼,這種挑戰就是特勞特,或者其他任何人都難以應付的了。
特勞特聽到隔壁碰撞聲後走出住宿營,看到的場面雖然可怕,但捲入其中的人員不多。死亡的、垂死的人零星地散佈在各處,而不是疊成一堆或囚禁在燃燒的或撞壞的飛機和車輛中。這裡的傷亡者仍然是個人——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仍然具有個性,從他們的臉上和衣服上都能看出許多故事來。
在遠離市區通向地獄的西一百五十五大街那一段,由於偏僻,一天中的任何時候幾乎都沒有車輛。這就使得隆隆作響的雲梯消防車成了獨家表演。特勞特眼看著地球的引力拖著它屁股朝下向哈得孫河滑去。其他繁忙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嚷嘈雜,但他並不受干擾,思考著那輛不幸的消防車的各方面細節,並冷靜地得出結論。他在離宮告訴我說,車輛失控,肯定是由於三個原因之一:要麼離合器處在倒車或空擋,要麼驅動杆折斷,要麼踏板脫落。
他沒有驚慌失措。在部隊為炮兵當前鋒偵察兵的經驗告訴他,驚慌於事無補,只會適得其反。他後來在離宮說:“在真實生活中,就像在大劇院的演出一樣,情緒激動只能把本來已不妙的處境搞得更加不堪收拾。”
真是這樣。他一點沒有驚慌。但他在此時卻還投有意識到,只有他一個人在走動,頭腦清醒。他悟出了基本事實:宇宙先收縮,而後又膨脹了。這一點並不難。除了真實細節之外,所發生的事很可能同他多年前寫在紙上後又撕成碎片在汽車站廁所抽水馬桶中衝下去,或作其他處理的某篇小說構思相似。
與達德雷·普林斯不同,特勞特甚至連中學同等學歷文憑也沒有,但他至少與我麻省理工學院獲物理化學博士的哥哥伯尼有一驚人的相似之處。伯尼和特勞特兩人都是從很小開始就玩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