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淡香失笑:“就是說,你不是和花家的哪個少爺睡過了?”花椰點頭,張淡香微笑:“那少爺正好是現在花家的當家人的親子麼?”花椰又點頭,張淡香轉身坐下,道:“那就難怪了。那當家夫人把你趕走,是想斷了你和她兒子的關係,好給自己兒子攀門好親。”說罷偷眼瞧她,以為她會忿然哭泣,可這婢子卻只低頭不語,似乎全與自己無干。

張淡香訝然:“你與那少爺無情?”花椰搖頭道:“有情無情,奴婢的命運也是身不由己。”

這句話卻說到張淡香的傷處,她俯身床側,半晌不理花椰。——十年前,她身為祖父的孫兒,何等風光?如今卻淪落為一個賣笑女!認的人雖多,卻沒能跟誰真正交心,再多的錦衣玉食也填補不了內心孤苦空虛。男人總說表子無情,可是他們哪個又肯為她們這種人付出真心?她時常在想,如果能有一個人真心愛自己,哪怕從此再沾不得酒肉珠釵,她也甘願。

但這種男人又哪裡尋去!聽說前一陣,她們有個同行的姐姐,就是因為將終身所託非人,結果只得抱著一生所蓄的珠寶箱跳江自殺麼?男人們永遠都是一樣,酒桌床笫間承諾說的動人,清醒時要他們兌現,他們便立即恢復那鄙俗可厭的神情。

所以張淡香儘管早已存夠數十倍於能夠為自己贖身的錢,她也寧願只在“怡雲閣”裡做她的花魁。

想到這裡,張淡香又有絲快意,坐直身子,見花椰仍在這寒冬之時裸著身微微發抖,心中好笑,覺得這婢子到真憨實,越發喜愛,微笑道:“行啦,把衣服穿起來罷。”花椰這才穿衣。

張淡香知道自己將來會繼承這生意,早跟著老鴇早學過不少相人的竅門。這婢子容貌受限,長大絕不會是美女,但手腳修長,腰細胸肥,若是到了窯子裡到可能很受歡迎。她問道:“你可識字麼?可會吹簫麼?會彈琴麼?”花椰一一搖頭:“不曾學過。”張淡香笑道:“也難怪媽媽不想留你,你這樣醜笨。”

花椰道:“奴婢甚麼都可學得。”張淡香笑道:“不急,你先去為打些水來,我早上起來還未洗臉。”現在日頭早已曬到東牆。

花椰並不問在哪裡打水,拎了壺轉身便出去,不多時便打了水回來,服侍張淡香洗臉洗頭,化妝更衣。待到傍晚時分,張淡香她們就該上工了。

一連數日過去,張淡香越來越喜愛這個一時衝動買下的婢子了。這丫頭總是板著臉,最多偶爾皺眉,少言無笑,卻是一個會做事的人。自從有這丫頭,張淡香真省了不少心。每天起床,都有人為自己收拾床褥,洗刷淧器;每晚累極回房,都有人事先為自己煮了熱水淨身洗面,用熱炭暖了被窩。她雖不懂甚麼,卻很聰穎,甚麼事但凡囑咐她一次,下次便再也不用操心。

這日張淡香陪幾個政府官員飲宴,曲終人散醉醺醺的回到房裡,婆子只把她送到門前,花椰急忙將她接過。人喝了酒身體總是異常沉重,花椰竭盡全力才將她拖到床上,為她褪去衣襪,打水為她淨身。待花椰為她淨到下身時,張淡香突然詰詰笑出聲來,伸手抓住了花椰的手,拉到眼前仔細觀看。

“好長的手指,好細的面板……”她很是羨慕的道,“如果塗了豆蔻、戴了手鐲,又哪裡看得出來是一個下人的手指?”花椰淡然道:“但奴婢始終是個下人。”張淡香笑著伸手指在她臉上一刮,道:“我就是羨慕你這點,與世無爭才是真的福氣。”

花椰不語,張淡香側過身,花椰又為她擦抹背後。張淡香又道:“你也曾與石家、花家二位少爺有染,一次勾搭上兩個少爺本領真是不凡!他們可曾說過要娶你?”花椰道:“不曾。”張淡香又笑:“那你便允他們?”花椰道:“少爺們從未問過奴婢允不允。”張淡香伸手扶頭道:“那是他們強食麼?你還真淡定!你從未恨過他們麼?”

這個問題其實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