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一聲,道:“你我相交多年,情意深重。我本念在故人之情,幾次推脫,卻終是欠人恩情,才行此不義之舉。我的事,大師也知道一些,委實是身不由己。”

他頓了一頓,只靜靜望向懷遠。

懷遠點頭道:“不錯,我猜得是那人命你前來。這番因果,也是天定。”

沈傲點了點頭,道:“我知九華派高手眾多,此次定是有來無回。大師便請出手,不必顧及什麼。沈某受人之恩,終要報答。此事一了,沈某自知顏面無存,愧對天地,必定遠走塞外,終身不履中土。”

虛心在人群中大罵道:“你這病老頭,口氣比天還大!這般到九華山上胡鬧,不思悔改,反倒口出狂言,再不跪下給我師伯磕頭認錯,定要你橫屍九華!”

沈傲向他一瞥,虛心只覺暮色中兩道冷電倏得射來,莫名地一陣寒意湧起,渾身打個激靈,當即低下頭去,心中暗道“這病老頭眼神好厲害。”

沈傲不再理他,轉頭望向懷遠,不做一聲。

懷遠見他眼中始有難斷之意,繼而漸漸變做淡定。知他心意已定,當下笑道:“老衲還有一事請教,便是沈兄取了我性命,於那人又有甚好處?”

沈傲沉聲道:“眼下局勢,大師比我瞧得清楚。江南武林雖各自為戰,卻勢力紛多。若有人挺身而出,統帥群豪,確是一股精銳之師,委實不可小覦。常言道‘未雨綢繆’,這便是沈某上山的理由。”

懷遠微微一頓,忽地笑道:“算來這是你為那人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沈傲點頭道:“不錯,此事一了,我便還清了人情,與他再無瓜葛。我原以為此事過後,便能從此逍遙自在,了卻了一樁心事。卻未想到與你為敵,心中頗覺無奈。瞧來也是天意,大師莫要怪我。”言罷一聲長嘆,頗覺無奈。

懷遠長笑一聲,道:“沈兄言重。當年你對我曾有大恩,老衲這條性命是你所救,多活了這些年,也便知足。不必多說,只管動手便是。”

沈傲拱手道:“如此便得罪了。”

說罷右手一抖,向懷遠一劍刺去。

懷遠衣袖一振,盪開了軟劍,左手食、中兩指伸出,直向沈傲胸口點去。指風過處,竟聞得嗤嗤聲響。

懷難在旁邊瞧得真切,心中一驚,暗道“師兄一直深藏不露,原來內功已臻極境,瞧這一式‘如意指’,幾乎可與當年師傅相比。”想到此處,心中一陣羞愧,“師兄武功早在我之上,卻一直坦然以對,日後我這九華第一高手之稱,休要提起”。

只這般一想,場中兩人已換了十餘招。

沈傲心知這老和尚武功驚人,不是易予,年輕時便與自己不相上下。時隔十多年,兩人功夫都已大進,這一次放對,自有一番苦戰。九華派眾人又在身旁虎視眈眈,心中忖道:“這般拖下去,便是取勝也是幾百招之外。到時候疲累不堪,怕難脫身。”

想到此處,一時仗著兵刃的便宜,加緊進招,一柄軟劍使得更是靈勁非凡。

此時太陽就要落山,暮色漸濃。兩人纏鬥不休,招式狠辣,俱是以命搏命。旁觀眾人只瞧地心搖目眩,暗暗都為懷遠捏一把汗。

懷遠武功本與沈傲在伯仲之間,終是未用兵刃,漸漸便落了下風。左指右掌拼命施為,這才堪堪抵住劍招。心知如此下去,必會落敗。一時只想騰出手來取過兵刃。沈傲知他心思,劍招更緊,將他逼住,便欲取勝。耳中聽得眾人紛紛喝罵,雖心知如此勝之不武,但情勢逼人,卻也顧不得這許多。

兩人鬥到三百餘招,懷遠年紀稍大,已額角見汗,漸漸抵擋不住。

懷安忽地大喝一聲,將腰間佩劍解下,朝二人飛擲過去,口中喝道:“師兄接劍!”

懷遠奮力逼退沈傲半步,轉身躍起就要接劍。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