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了,你難道不能體諒一下可憐孃親的心情?”

“……恕我沒看出來你沉痛的地方。”

“加你五十兩銀子!”

“……中!”

玉言得五十兩銀子的激勵,掐了把蒜瓣,又抹了一遍眼皮,真個弄得春水氾濫,趴到棺材上好一頓大哭,還握拳在棺蓋上一番猛錘,只錘得原來臉上尚餘憤憤之色的,都像頑強翹起的釘子一般,一個個教她錘平了去。

於是起棺,抬棺的是兩個強壯女人。裴大嬸塞給玉言一把紙錢,把她往棺材一擠,分明要她在旁邊扶棺。

玉言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她也是頭一回替人幹活,那個是兢兢業業,唯恐做得不好,倒半分沒想反抗。

拿著紙錢,走一路,撒一串,又錘棺嚎兩句,一路往定好墳地的山頭走來。

這山看著也不高,樹木蔥籠,生機勃勃。裴家人在一處向陽的平地圈了一塊,作為裴家的祖墳,裡面擠著有十來個墳包兒。

眾人來到挖好的一道墳坑,裴大嬸卻說時辰未到,要時辰到了才能落棺,讓把棺停在一旁,又讓玉言再去嚎兩句。

玉言早就累了,但不好違拗僱主意思,便走到棺前,順勢坐下,乾嚎兩聲,又錘錘棺蓋。心裡想起一事,便湊近些低聲禱告:“裴芍小姐,想你魂兒還沒跑遠,若是聽到,替我玉言辦件事兒可成?就是跟那閻皇爺……”

禱到一半,突然瞅到棺蓋跟棺身留著半寸寬的一條縫兒,分明沒有釘緊。

她眼珠不錯的盯了一會兒,心裡覺得不對,耳裡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她左右看看,鬼使神差般把耳朵湊近棺蓋,卻什麼都沒聽見。

“裴芍,你不是詐屍了吧?你要沒死,馬上給我起來,別嚇唬姑奶奶我!”

話聲未落,棺材裡頭“格”的一響。

玉言渾身一僵,駭得心都不跳了,眼睜睜瞧著五隻瘦削的手指從棺蓋空縫裡伸出來,板著棺蓋緩緩一推!

“砰”棺蓋被一點點推落了地,就像砸在玉言心上,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大家都屏息看著這一幕。

棺中一個死白死白的人坐了起來,脖子一格一格的轉過來,了無生氣的眼珠子直瞪瞪落在玉言臉上。

玉言覺得渾身都木了,只想暈過去。

那慘白的人兒瞪了她一會兒,眼珠子忽然見了神采。

“你……你喊了我的名字……你來見我了……你……”

玉言見到兩隻顛顫顫的爪子往自己喉嚨抓來,神經“崩”的一聲斷了,尖叫一聲“詐屍啦!”全力施展輕功落荒而逃。

那醒來的裴家小姐眼睜睜見到面前的人忽的一下消失無蹤,楞了片刻,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垂頭瞧了半晌,緩緩轉向站在棺材邊喜極而泣的裴大嬸,楞楞的問:“娘,孩兒是白日見鬼了嗎?”

新魂不成鬼,誤招風與月2

玉言落荒而逃,慌不擇路,待得雙腿灌鉛一般方才停下牛喘。

她喘了一陣,慢慢理清楚了事情脈絡。

本地流行沖喜,以挽救垂危病人。方式有二,一是尋個健康人跟子女成親辦場喜事,一是辦場喪事,搞個活祭。

想來那裴芍小姐該是沒死透,她家人想替她搞個活祭,結果她誤打誤撞碰到她娘,恰巧模樣又跟那小姐心心念念那人有幾分像,於是就巧舌如簧的騙了她來哭喪。沖喜加心上人哭喪雙管齊下,誓要把那小姐從鬼門關拉回頭。

不過這家人也忒怪異,活祭便活祭,還大老遠的抬到墳地作甚?大家也都跟著瞎折騰。

玉言萬萬沒有料到此刻那裴家大嬸正摟著她看著氣色好起來的女兒,正在眉飛色舞的解說:“……芍兒你沒看錯,剛才並非楊家那小賤人,但長得比他還俊俏十倍,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