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朝廷以徭役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徭役之事,並不能解決全部閒賦在家的百姓,也因此,朝廷又以興建作坊來讓尚在鄉里的百姓有事可做。」

「但這並非長久之計,朝廷做事,通常以目標為準,為了完成此目標,徭役死人,作坊死人,都是在允許範圍內。」

「長此以往,百姓便會對徭役不滿,進而對朝廷不滿,此中積怨少則穩之,多則亂之。」

「也因此,必須要興盛民間工業。」

「讓百姓無時無刻不做事,就拿簡單的蓑衣作坊來說,蓑衣為每人必備,長久使用還會有損壞,而只要讓百姓製作蓑衣,並且這些蓑衣有好處,百姓便會自覺的常年去編制蓑衣,以編制蓑衣而謀生,自然百姓無生事之可能。」

「而如果百工百行業各有興盛,以天下之量,以商人為工具,便可讓天下百姓各有謀生之路。」

「百姓若有謀生之路,自不會再生事。」

聽到嬴城的解釋,馮去疾免不了搖頭道:「此法的確大有可為,只是,監國似乎忘記了,百工之業層次不齊,若是百工興盛,其中亂象便會四起,朝廷無法約束。」

「若無法約束百工,亂象叢生之中,便是亂的起始。」

「尤其是,如粗鹽一道,可以說,朝廷這些年來,對私鹽的販賣是大力禁止的,粗鹽人人需食,更為調劑之用,此物,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自可按事調配,但一旦私鹽氾濫,朝廷便會力不從心。」

「而這也如糧食,朝廷掌握著天下大宗糧食,並且嚴厲整頓糧業,這才能保證民有所食。」

「一旦放開,人人逐利,糧價必定居高不下。」

嬴城點了點頭,馮去疾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也是繼續探討道:「也因此,宗貨交易書,方為根本,半官商之法,才可穩定亂象。」

「而這,首要便是充實官員,令吏治清明。」

「這也是天下內定的根本。」

馮去疾見此,也知道嬴城在這裡跟他嘀嘀咕咕說這麼究竟是什麼意思。

聽起來是討論。

其實嬴城是要獲得他的支援。

他也清楚。

這些天以來,嬴城究竟在幹什麼。

「卻是不知,監國有何成冊!」馮去疾問道。

嬴城依舊沒有直接說,再次問道:「馮公覺得,錢幣究竟是什麼?」

馮去疾並未生氣,沉思道:「交易之衡量物!」

「其中價值,正如馬臺裡之事,錢幣可以購買貨物以充實自己,但如果以錢幣起源來說,錢幣只是一種衡量一種物品價值之中間之物,以錢幣為衡量,以此交易獲得彼之所需。」

嬴城笑了笑,問道:「那馮公可曾想過,錢幣對我大秦意味著什麼?」

「對我秦國?」馮去疾略有疑惑,「朝廷印製錢幣,以此來調動民事。」

嬴城點了點頭:「馮公只說對了其中之一,但是,錢幣對於我大秦來說,其實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馮去疾略有沉悶不解。

嬴城點頭繼續道:「是的,各個勳貴積累錢財,那是認為錢幣擁有其價值,即以金銅可以讓自己購買到足夠的需用。」

「而這,便成為了財富的象徵。」

「其餘人也一樣,錢幣可以買到所需品,也成為了財富象徵。」

「但是於秦國而言,錢幣只是一種統治天下的手段,秦半兩可以,秦布幣也可以,甚至其他物品也可以,只要朝廷允許並大力推行,認定一種物品為交易衡量物

,那麼,他就是貨幣。」

「昔日楚國滅亡,大量的布幣,蟻鼻錢荒廢,成為破銅,即便是朝廷有兌換,但不可免除的,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