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微微動了動,卻將鳳止歌所乘的馬車車簾掀開了一條縫隙。

男子轉頭,與那條小小縫隙中的另一雙明亮的眼對視。

只不過一瞬,被風掀起的車簾靜靜落下,那列車隊亦漸漸走遠。

馬車裡,鳳止歌收回眼神,因為心中突然湧起的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彎起。便噙了點點笑意。

威遠侯府進京的時間很緊。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冒著風雪前行,可想而知眾人定都沒好好休息過,到得如今,若不是因為終於到底目的地而有些振奮。恐怕大總分人都會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正因為如此。鳳止歌此時的這點笑意與明顯愉快的神情就顯得尤其突出。

無論是李嬤嬤還是半夏扶風都確認方才並未發生什麼讓鳳止歌發笑的事。所以半夏疑惑道:“主子可是想到什麼好笑之事?”

鳳止歌唇畔笑意加深,卻搖了搖頭:“沒事。”

而在知味軒門口,那名騎馬男子一直目視威遠侯府的車隊漸漸走遠。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視線。

然後,他看似隨意的抬手往肩上一架,便成功將那隻即將拍到肩膀的手架住了。

想嚇人卻被識破的聞越便不滿地抱怨道:“阿北,你背後是不是長了眼睛啊?”然後順著蕭靖北的視線望過去,卻只看到那列車隊的尾巴,於是撇了撇嘴,“那個是威遠侯府的車隊吧?”

蕭靖北沒回答,大踏步走進知味軒,沒讓聞越看到他那輕輕揚起的唇。

……

時隔二十年再回到京城,單是安置從湖州一起進京的人及行李,就足夠慕輕晚從落地那一刻忙到深夜了。

若不是早已提前給京裡看守宅子的老僕寫過信,恐怕在安置這些之前還得將侯府宅子裡裡外外清掃一遍。

那看宅子的老僕從老威遠侯在世時就一直在侯府服侍,對鳳麟、慕輕晚和趙幼君三人之間的糾葛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以在看到慕輕晚與鳳麟並排而入時,一雙老眼幾乎立刻便淌下兩行濁淚,嘴裡更是直道老爺在天有靈。

他口中的老爺,當然是老威遠侯。

自從鳳麟做主遷到湖州,京城這宅子便空置了二十年,若不是這老僕每年都會定期把宅子修葺一番,恐怕這宅子不知道會敗什麼樣子。

湖州的威遠侯府佔地就已經極寬了,可論起來卻仍不及京城這座侯府。

在寸土寸京的京城,侯府宅子還這般寬敞,這讓跟隨一起進京的那些僕婢們心裡又是一陣驚歎。

歸整了一下午,又用老僕事先買好的米麵簡單吃了頓晚飯,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便都沉沉入了夢鄉。

鳳止歌的居所流雲閣是一個裡面有座二層繡樓的寬敞院子,丫鬟婆子們住了樓下的屋子,鳳止歌獨自一人住二樓。

說起分院子,下午也是有過一番鬧騰的。

鳳止歌分到了流雲閣,而鳳鳴舞卻被慕輕晚安排到了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院落,雖然面積也不算小,可是與流雲閣一比那就不夠看了。

鳳鳴舞自打出生,無論吃穿用度還是住所都是最好的,這時見自己的居所不如鳳止歌的,便自認是受了委屈,非但不肯讓丫鬟婆子們把行李往院子裡放,還一路闖到了正在理事的慕輕晚跟前,當著府裡許多人的面厲聲質問慕輕晚為何厚此薄彼。

當然,鳳鳴舞的所謂質問是沒能推翻慕輕晚的決定的。

自從在湖州拿回中饋權起,慕輕晚的性子較從前就強勢了許多,這份強勢在踏入京城之後無疑更明顯了些。

面對鳳鳴舞的指責,當時慕輕晚是這樣說的:“侯府的規矩便是如此,嫡女獨居一個院子,庶女則兩人共住一個院子。止歌是嫡女,當然能住繡樓,若不是府裡只有二姑娘一個庶女,二姑娘還得與其他庶女住一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