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陛下賞賜;她在家中就開始不樂意了。一再教唆臣上書言明元娘是庶女;不配為公主;請以嫡女為公主出降奚王。這國家大事豈是能夠如此兒戲的?臣自然決計不肯;可誰知道……誰知道這無知婦人便嚷嚷得四下皆知陛下;臣家門不幸;出此悍婦;臣愧對陛下;也愧對家門;這就……這就……”

東張西望想找一根能撞的柱子一頭碰暈了;也好如同李守禮這般躲過這一關;可誰知道辛景初看遍整個大殿;目光所及的那根柱子距離自己至少有二十幾步遠;他要想跑過去撞一下難度實在太高。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重重一頭撞在了地上;眼看著眼前全都是一片猩紅的顏sè;他打了個哆嗦;竟真的給自己流出來的血嚇暈了過去。

今天統共召見三個人;轉眼間翁婿倆都暈了;只剩下一個始作俑者藍田縣主;李隆基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辛景初意在推卸責任的那些話;也已經透露出了最充分的資訊;足以⊥他對藍田縣主的厭惡升到了頂點。就在藍田縣主彷彿陡然之間驚醒過來;也開始拼命哭訴自己有多無辜的時候;殿外卻傳來了又一個通報聲。

“陛下;中書省張相國命人送來奚王牙帳固安公主機密急奏。”

儘管張嘉貞對這一場鬧劇很不以為然;可如今契丹霸佔營州尚未歸還;奚族總不能亂;他即便腹誹連連;也不得不把這注明極密的奏摺呈送御前。此時此刻;李隆基眼看那青衣令史捧著一個銅筒目不斜視地快步進來;在距離自己還有十幾步遠處雙膝跪下呈上了銅筒;他授意高力士下去取了;等到眼看其啟了封泥取出信箋;又將其中那一卷紙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方才接了在手。

然而;懷著慍怒的心情只看了頭幾行字;他的漫不經心就完全一掃而空;又從原本背靠著引枕的懶散姿勢變成挺直了脊背。

“妾微末之身;蒙恩冊公主;和蕃奚族;今六年矣。陛下教導訓丨誡;不敢稍有忘懷。前時微有薄功;賞賜厚重;妾不勝惶恐之至。然奚王李魯蘇狼子野心;前yu遺妾於牙帳;抗三部聯軍;今又以妾出身故;行問罪之名。妾一身不足惜;然則奚族阿會氏之外;三部俟斤正有納誠之心;此大唐幸事;若因故而失大利;妾萬死莫贖。今妾之庶生;無可隱瞞;懇請陛下以聖人之尊;詔令妾與奚王李魯蘇離婚;另選和蕃公主賜婚奚王;以斷其尋釁之名;再允妾居於雲州廢城;以和奚族三部。如是朝中再無議論;奚王無機可趁;三部亦可安心。妾泣血再拜;哀哀陳情。”

固安公主這一卷奏疏字跡潦草;顯然是在心情雜亂時寫就;文采亦是平平;可其中內容卻赤誠得很。李隆基當初曾經聽杜士儀添油加醋地宣揚過固安公主的英姿颯爽風華無雙;如今又看到這樣大義凜然的陳情;別說他本就厭惡透了藍田縣主的胡攪蠻纏;就算藍田縣主平素是安分守己的宗室;可對比其女這深明大義;他這心裡的偏向也不言而喻。捏著如此奏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再次看向了藍田縣主。

“陛下……”藍田縣主本能地覺著天子的眼神很有些滲人;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便慌忙解說道;“她必然是惡言詆譭妾身;妾身從前對她這庶女視若己出;焉知她如今背離孝道……”

“將藍田縣主帶出去。”李隆基冷冷吩咐了一句;見幾個宦官連忙上前架起了藍田縣主;他這才冷冷說道;“既是辛景初已經說了那樣的義絕之語;朕便準你夫婦離婚;ri後各過各的兩不相於從今往後;除藍田縣主的宮籍;永不得通籍宮中朝覲皇后”

面對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藍田縣主頓時整個人都懵了。就在她被人拖出宣政殿的時候;耳畔又傳來了李隆基的吩咐。

“傳令中書省;擬旨;令固安公主與奚王李魯蘇離婚;仍保留公主封號;當ri和蕃護衛;皆為公主扈從;護持其至雲州廢城居住。發民夫一千;賜絹一千匹;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