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高達數萬貫;人員則有上百。”

別看杜士儀給杜十三娘預備的嫁妝就有整整兩萬貫;可除卻真正豪富的王侯公卿;等閒人家根本拿不出這樣的現錢;更何況權家早已不如當年;權楚璧又只是權懷恩的侄兒。所以;杜十三娘即便知道自己一介女流不該插嘴這樣的家國大事;此刻仍不禁失聲驚呼道:“莫非就是他為了逆謀而籌措的錢?”

“可上萬貫這樣的數目;誰會輕易出借?”崔儉玄皺眉反問了一句;便意識到自己忘了杜士儀剛剛所言;這並不是出自一人的賬目;而是相當可觀的人;“莫非是他這裡一百貫;那裡兩百貫借來的?難不成是向那些屯營兵……”

杜士儀不等崔儉玄說完就搖了搖頭:“恰恰相反;他是從多達上百人的手中借了這樣一筆大數目;然後用來大手筆地慨然資助那些屯營兵;因此方才得了人信任;那天晚上便藉著所謂聖旨為名;從景風門斬關殺入了太極宮。”

直到這時候;杜思溫方才再次問道:“你既然拿來問我;總應該查過這些人了?”

“不錯;查過;是長安城中的富戶;不少都是在東西兩市開寄附鋪和櫃坊的;從前聖人尚未取消天下公廨本錢的時候;他們之中不少就是捉錢人;以放錢取利為生。”

“那就對了。”杜思溫微微一笑;又將紙卷遞還給了杜士儀;“怪不得;上頭有些名字怎麼那般熟悉;原來還有京兆府廨的捉錢人。如此說來;你今天見我;應當就是請教此節?”

“此前那些屯營兵所胡亂供稱的所謂同謀;宋開府再三查證;純屬子虛烏有;因而已經全部開釋;而這一冊賬簿是宋開府再次令人清點權楚璧家產時;從一件錦袍夾層之中搜檢出來的。而我令人拿著賬簿前去其中一人那裡查證時;他卻一口咬定絕無假貸之事;又拿出所有借券與我清點。正因為如此;我反而心生疑竇。冤枉無辜;自是不該;可若一味寬縱;亦是不妥。”

“很好;不寬不縱;不嚴不苛;這正是中平之道。”杜思溫頓時笑了;旋即卻撇下杜士儀和崔儉玄杜十三娘;信步走到橋頭;伸手召來一個小童吩咐了兩句;隨即方才轉過身緩緩走了回來;“京兆府廨的那個捉錢人;曾經拜見過我兩次;我召了他來你親自問;如此也好過我空口說白話。”

見崔儉玄吃了一驚;倒是杜家兄妹面sè如常;杜思溫就笑容可掬地對崔儉玄解釋道:“十一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ri後到你為官時;也得謹記這一點。無論文武;偏聽偏信都是決計不可”

杜思溫留了杜士儀用過午飯後;前往長安城中的一個從者便帶著他要見的人來了。那京兆府廨從前的捉錢人羅生財人如其名;面相jing明衣著體面;雖已四十開外;可一雙黑亮的眼睛極其有神。然而;當他見到杜士儀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地為之sè變;即便慌忙再遮掩;但在座的杜思溫也好;崔儉玄杜十三娘夫妻也罷;全都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羅生財自知剛剛失態落在人眼中;見杜思溫果然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早已得到訊息的他把心一橫;索xing就屈腿跪了下來:“京兆公今次見召;既是有杜拾遺在場;我知道為的必然是為了權楚璧假貸之事。實不相瞞;自從他出事之後;曾經假貸給他的長安城中各家寄附鋪和櫃坊;乃至於我這樣的捉錢人;大多都把借券給一把火燒了個於淨;權當被狗咬了一口;總好過捲入那樣的謀逆大案中好在之前王大尹雖則一個勁抓人;卻彷彿不曾發現他假貸之事;我們還鬆了一口氣;想不到還是被杜拾遺發現了。”

“是宋開府發現;我只是奉命查證。你既然坦白陳情;不妨把話說清楚。但使真的情有可原;宋開府處;我自會據實相告;絕不會貿然加罪於爾等。”

既然承認了;羅生財自然本就是賭在杜士儀的態度上。於是聽到這話;他把心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