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帳子,****在其身邊躺下,想到關於苗延嗣的傳聞都已經傳到她耳裡了,有心探問一兩句,可最終她還是沒能問出口。可是,吹熄了燈的她才剛把腦袋枕上枕頭,突然就聽到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不是有人在你這嚼了什麼舌頭,讓你擔心了?”

“啊?”王容低低驚呼了一聲,這才略帶嗔惱地問道,“你這一直是在裝醉?”

“只有點腦袋昏昏沉沉的,我哪那麼容易醉,難不成別人還去認真追究我是否真的一口喝乾了不成?”

杜士儀嘿然一笑,隨即就輕聲說道:“苗延嗣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現在不是從前那時候了。他那時候是張嘉貞倚重的中書舍人,我是源丞相看重的左拾遺,各為其主,不得不爭,時過境遷一晃十年,還銜恨舊事的話,難不成我扶植上黨苗氏和他那兩個兒子都是假的?隴右和河西加在一塊,正是長安的西面門戶,若是我真的甫一上任便讓上下服膺,整個隴右再無可制我之人,長安恐怕就要有人睡不著覺了。”

此話一出,王容登時恍然大悟。比起養寇自重來,杜士儀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樹敵自保?可她猶豫片刻,仍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對苗延嗣都說清楚了?”

“他本就是城府深沉,我這次是要利用他,還得讓他甘之如飴,就不能不給甜頭,也不能把人當成猴子耍,我當然對他說清楚了。苗含澤和苗含液二人,我一定會竭力相幫扶持,今後一定會為他在隴右一州謀一個刺史。要知道,不兼刺史的採訪處置使,他大概是頭一份,這滋味可不好受。所以,這樁交易他做得很滿意。而且,讓人看到他在這個年紀上還能夠和我較一較勁,也顯得他這個隴右道採訪使不是擺設不是麼?說不定,老當益壯的他還能再上去一步。”

第772章 心黑手狠

被郭建整整軟禁了多日,當這一天被蒙上眼睛堵住嘴送出門的時候,郭知禮只覺得整個人都已經在崩潰邊緣。半輩子榮華富貴享夠了福,一想到如今很可能被人猶如死狗一般處置了,他就打心眼裡感到恐慌。更讓他驚惶的是,他連日以來幾乎都是靠參湯吊著的,其餘時候,郭建都是彷彿生怕費事似的,給他一碗碗加了助眠成分的寧神湯安神藥給他灌著,即便他有心打聽外頭的情形,都完全有心無力。

顛簸的馬車,踉踉蹌蹌被人架著走路,他甚至沒法分辨清楚方向。當最終停下腳踏實地的當口,他大口大口吸著氣,心裡生出了一個最恐懼的念頭。

不會是杜士儀生怕明裡處置他會激起公憤,就這麼隨便找個地方將他滅口,回頭宣揚什麼他率兵戰歿之類的吧?不,他還沒活夠,他不想死!

嘶——

矇眼睛的黑布突然被人一把扯了下來,覺察到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郭知禮連忙眯上了眼睛。即便如此,他仍然覺得那明亮的光線讓自己眼睛刺痛。發現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座有些年頭的大宅院子裡,而身旁押解自己的人彷彿並非之前見過的郭建親信,他猛然意識到,興許是鄯州城內局勢已定,自己已經由杜士儀接手了。那一瞬間,因為此前和郭英乂的連番聯絡,下定決心一搏時不過用了須臾的他突然痛恨起了自己當初的決絕。

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安安分分當他的富家翁!

“苗公,人已帶到。”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郭知禮陡然打了個激靈。鄯州湟水城內上下文武官員,他自忖幾乎都能叫出名字來,就沒聽說有個姓苗的。河州刺史苗晉卿倒是出自上黨苗氏,可苗晉卿身為刺史,沒有情由論理是不能離開河州到鄯州來的!那麼,裡頭那位苗公是誰?還不等他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只聽裡頭傳來了一個聽上去有些蒼老的聲音:“帶進來!”

直到再次雙腳離地被人架到了正中的屋子裡,郭知禮方才看清了那個正位上正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