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抱著靳劭的竹筐開始往回走。

他想著靳劭的手,突然有點擔心他。

他在靳劭面前往往很容易就失去腦子,思想和行為都變得情緒化,反應也慢半拍。剛剛還覺得這個人就是在厚顏無恥地向他領功,這會兒仔細一琢磨,就覺出味來。

首先,這一趟的確不可能有生命危險,畢竟要是有生命危險,靳劭不可能這麼輕鬆地就去了,而且他之前還在村民大會上自信滿滿地說過不會有事呢,他一個有豐富叢林經驗的人,不可能一點都沒考慮過杉木樹葉子上毒性的問題。但是靳劭自己就在他說的那個不知道是個什麼的植物上吃過虧,所以說,難度肯定是有的,說不定靳劭還得再受個小傷回來。

這麼想著,沈括心裡也有點怪那個女孩太過不小心了。靳劭和他們非親非故的,肯帶他們出來已經是受了他的恩情了,這下還給他添事,沈括心裡怪過意不去的。

既然燃料都解決了,那他回去再翻翻地下倉庫,看能不能給他做點什麼好吃的吧,就當犒勞他了。沈括把靳劭的大竹簍往地上一放,撿了兩枝看起來形狀十分完整的杉木枝放進他的竹簍裡,心裡有點滿意,但是他的嘴角剛剛要勾上去一點,突然就停在了一半。

等等,說到好吃的,他突然想起槐樹將軍那邊的破事。燃料解決了,但是食物的問題卻突然嚴峻起來了。

沈括被叢林的危險佔去的心思重新回到植物那邊的困境上,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如此,他對那個女孩也更加有幾分責備。

都這種關頭了,怎麼就這麼不懂事,難道他在末日來臨之後供給她好吃好喝,就是讓她嬌滴滴的到處來給人添亂的嗎?

不行,他要過去好好和村民們說說。

沈括疾步往剛才那女孩休息的地方走,沈括還記得,她是在一個有點歪的杉木樹下,但是他走到那裡,卻不見人,倒是地上乾乾淨淨的,一隻多餘的杉木枝葉都沒有。

沈括心裡有點惱怒,環顧一週,樹木亂糟糟的,到處是人他也沒瞧見,他冷聲道:“人呢?”

自有村民給他指方向:“在那邊撿杉木枝呢。”

沈括順著方向眯著眼仔細看了看,才看到女孩彎著腰撿杉木枝的身影。

他往那邊走了兩步,他是有意走過去說她兩句的。就算他平時有點怕和這些女生說話吧,該他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得去說,這是責任。

但是他走近一點,看到她臉上還掛著淚,時不時就要抽咽一下,但是還是在認真且更小心地往竹簍裡撿杉木枝的樣子,這重話就堵在肚子裡說不出口了。

那個,約莫也就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要是末世沒有來的話,應該還在讀高二或高三吧,沈括對她沒有多餘的印象,只知道她肯定是村外逃到這裡的,但是看她白嫩的手指,就知道肯定平時也是嬌滴滴的個人。靳劭給她的手放了毒血,但是毒沒有解她肯定知道吧,被紮了一次,心裡難道不怕被再扎一次嗎?要是他他也怕,可是這小姑娘忍著疼和害怕,還在撿……唉!

他背後還適時響起個大媽的聲音:“村長,你就別怪小因了。大家都出來撿柴火,她們家派了她來,也指望著她撿柴火回去用呢,她和宋老太搭夥,宋老太太老,大寶二寶又太小,就靠她一個呢,她也是心急。聽說以前還是獨生子女,全家寵著的,哪兒做過這些粗活啊,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小姑娘都是水做的,你要是罵人家,人家準哭了。”

他也怕女的哭呢。沈括有點頭疼。

他轉身一看,是村子裡的原住民,但是具體叫什麼他很少出門也不清楚。他只能點點頭表示聽到了:“我知道,只是靳劭交代了,她身上這毒還沒解呢,這麼動的話怕她毒素擴散,對她不好。您放心,我不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