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在屋簷下一個人默默削著一塊木頭的場景。

當時不覺得,可事後想起,那傢伙當時看起來可真孤獨啊,孤獨又可憐,嗯,就像一條受傷的獨狼,躲在角落默默舔傷。

他說昨天不用早起,但是他自己卻也早早地起了,還神經兮兮削一塊木頭。

他還說了什麼來著,哦,他還說削木頭可消除煩惱。

他在煩惱什麼?沈括想到這裡,福至心靈:還能煩惱什麼?煩惱他那不得不引而不發的仇唄。被人趕出來,誰不想風風光光再殺回去。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嗎?沈括狐疑地想。

哼,暗示也沒用,明示都沒用了何況暗示。誰管他委屈去死!

還是想點開心的。

沈括主動勾了勾嘴角,在心裡默唸自己希望放出來的大米和蔬菜的量,把早上要分發給村民的食物都準備好。

他有點感動地看著院子中央那漂亮的一小座米山,突然後悔自己沒有拿塊什麼墊子墊在地上了。

那可是大米,神聖的大米!

沈括敲敲自己的腦袋,在心裡把這件事記下:明天一定要提前拿塊塑膠布之類的東西墊一下,不,應該找個大米缸,一立方的米缸……自己家有嗎?算了,沒有就多擺幾個。對大米的態度可不能像以前對那些蔬菜那麼隨便。

沈括欣賞完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滿意足地轉身打算再回去眯個二十分鐘。

然後,他看到了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的靳劭。

“……臥槽!”沈括脫口而出。

打算嚇死人呢這是。

“你!”沈括看了一眼還靜悄悄的四周,又強行壓低了聲音,含著惱火道:“你一聲不吭地站到我身後是想嚇死人呀!”

“我剛想拍你……”靳劭無辜又委屈地眨了眨眼,把抬到半空中的手放下。

沈括默默想象了一下自己一個人站在不算光亮的院子裡突然被一隻手派在肩膀上的場景,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他在半拉亮的清晨裡白了靳劭一眼,看他好像也有點抱歉的樣子,只能按下不爽,不怎麼樂意地開口問他:“你剛剛叫我是想幹什麼?”

“哦,我是想告訴你一聲。”靳劭聲音裡那點若有若無的委屈立馬消失無蹤,沈括險些懷疑自己剛剛是否真的聽到過這傢伙說話。

“待會兒出去撿柴火的事,你不用去。”他解釋,“咱們家就兩個人,用的柴火也不多,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誰跟你咱們家?”沈括繼續翻著白眼,“我難道就不能多撿一點,拿去給別人用啊?”

靳劭立馬介面:“村裡有兩千多人,戶戶都是老弱婦孺,你想給哪一家?還是說,你想家家都給?”

沈括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梗著脖子道:“我……我撿來自己燒著玩好了吧。”

“那隨你吧。”靳劭聳肩攤手,“本來也只是好心提個建議,結果搞得好像是我逼你一樣。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括忽然覺得彆扭得慌,他覺得他本性不是一個愛槓的人,但是每次一到靳劭面前,自己就會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變著法想和他作對,嗯,也許,可能,大概,不是作對,或者,只是想吸引他的關注……

沈括被自己不由自主地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下,像是有誰用菸頭在自己心口上燙了一下,讓他心臟收縮渾身緊張起來。

不,我只是習慣了懟他而已。沈括將手掌攤開又握在一起,漸漸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鎮定地給自己尋找著合理的解釋:

靳劭是個危險人物,我始終不忘對他保持警惕,這種緊張感直到我和他達成和解,互相道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秘密也未能接觸。而我是個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