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疼得冷汗直掉。

大祭司在打量了他一會兒之後,才好像剛剛意識到沈括很疼似的,有些抱歉地對沈括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這棵小子樹把你當作殭屍帝國派來的內奸了,才想要殺了你。”

說得好像他的孩子不是要殺他,而是隻朝他身上丟了團泥巴小調皮似的。沈括估摸著這看起來溫和親切的大祭司的實際武力值,只能繼續識相地表示沒關係。在小命都沒法把握的時候,還想講骨氣什麼的那就太虛了:“沒事,他還只是個孩子嘛。”

大祭司對沈括的回答表示滿意,他點點頭,說出了對沈括的第二個肯定句:“我知道,你雖然不是我植物王國的子民,但你也不是殭屍帝國的子民。”

“哦?大祭司是怎麼判斷出來的?”沈括可不覺得這個大祭司對他抱有多少好意。

“因為這個。”大祭司手一招,一棵稻穀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沈括見他這樣憑空變東西,心中又吃了一驚,不過多大的風雨他都忍了,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露出多少驚訝。但是看到大祭司手中和他印象中一模一樣的稻穀,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這是我之前想出來的——稻穀?”

“對。”大祭司點頭,“我相信,一位會給我植物王國提供這樣精妙想法的植物,不會是我們的敵人——更不會是殭屍們的朋友,你說對嗎,遠方來的客人?”

這是威脅嗎?

沈括點點頭,又擔心大祭司也是個近視眼,看不到他的微動作,於是又補充道:“對,我完全不認識什麼殭屍。我只是個意外路過此地的路人罷了。”

“路人?”大祭司唇角微勾,似是嘲笑,嘴上卻道:“好的,我相信你,我的路人朋友。那麼,你到小槐樹的一區去,是有何貴幹呢?”

沈括看著他嘴裡說的和臉上表現的完全是兩套嘴臉,心中突然明白過來:這傢伙肯定也是個大近視。

看來植物王國的植物們統統是大近視,無一倖免。所以他們大概不知道,他們的臉上的微表情會出賣他們的內心。

沈括之前遇到的都是直言直語的植物,無論是那些完全傻乎乎的隊長還是對他過河拆橋的槐樹將軍,他們對他的惡意都是從未掩藏的,所以沈括還察覺不到這一點,現在遇見個貌似是個老狐狸的大祭司,植物的這點弱點頓時就暴露無疑。

在沈括面前,無論他們怎麼撒謊,也只是徒勞。

這大概是沈括來到湖邊後得到的第一個好訊息。

這大祭司嘴上說著相信,表情卻很誠實,他根本就不相信沈括。

當然,沈括也知道,向他這樣來歷不明之人,要人家輕易就相信自己沒什麼惡意也未免可笑。就像他對靳劭,他不也是至今都還防著他麼。要降低一個人的心防,最好的辦法無非是日久見人心。

他來植物這裡的確是沒什麼惡意,他幫他們對付殭屍,他們給他提供食物,和他們的合作也算是互利共贏,到時候這大祭司就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是以,沈括雖然知道這大祭司只是在假意與他和善,也沒有怎麼辯解,只是道:“我是個收藏愛好者,相信槐樹將軍也說過,我喜歡收集你們士兵的身體。”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理解理解。我就說槐樹那孩子怎麼一下子厲害起來,原來是遇到了你這位幫手。他還要感謝你啊。”大祭司善解人意地笑著,眼底的懷疑之色卻明晃晃地擺在臉上。

沈括心中暗笑,這大祭司大概還自以為很是心機深沉吧。

“沒有沒有,互利共贏嘛。”沈括才是那個真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他輕描淡寫地搖頭頭,忍著痛意道:“聽說這些死去的植物兵也只會給你們帶來困擾,我又正好對他們有點興趣,所以才留在了一區,替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