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他多少有些警惕,儘管他不認為面前的無所事事的少爺會將他怎麼樣,賬本他做的實在細緻,除非尋來極其通賬的算賬先生,否則是瞧不出裡頭的不妥的。

“呵呵,少爺客氣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身子骨兒自然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好在老爺對我不薄,隔三差五的送來補品,實在叫我感動。如此,更要好生幫老爺照看好生意,不讓他有所煩心吶!”

“梁伯說的極是,沈家家業那麼大,爹爹一人不能兼顧,有您們這些元老,沈家的生意又有何愁呢!只是,梁伯您年歲已高,生意遲早是要交給年輕人來的,您不如回家養養身體,待完全無礙,再繼續照看鋪子的生意也不遲。我到底是沈家的少爺,爹的手下便是我的手下,爹待您不薄,我更不能怠慢,萬事都要先考慮到您的身體不是?”

明顯的話語使得梁伯的臉當即冷了下來,他清楚沈絕心話裡的用意,想讓他走?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身體?他的身體並無大病,又何來休養身體之說?簡直胡扯!這般想著,梁伯面上的笑意不在,道:“少爺這是打算辭退我咯?呵呵,我替沈家做事這麼多年,幸得老爺重用,辭退與否,怕是老爺說得才算吧”

第二十章 逐人

梁伯並非野心之人,不會妄圖沈家財產。然,野心未有,貪念不足。他為沈家做事那麼久,依著多年的經驗,又豈能安守本分?他自知早晚都要離開沈家,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被一個晚輩後生無故辭退。他自信面前這個不諳世事且好逸惡勞的大少爺只會耍耍嘴上功夫,方才此舉,無非想相仿他人那般‘上任三把火’,實則沒有任何本事。

“呵呵。”梁伯何種心思,尤其是沈絕心讀不透的?話說的那般直白,她明白,梁伯認定她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混少爺’。沈絕心不惱,反而面帶笑意,翻開賬本的某頁,將一處看似毫無問題的記錄指給他瞧:“不知梁伯這些年賺了多少外銀?若是我沒有查錯,這賬本里裡外外,皆被您大手筆的改了又改吧。梁伯,既然您說為我沈家做事多年得爹重用,但不知爹若是知道您這些年為沈家做的‘好事’會如何感激您呢?話我不願多說,梁伯您裡外拿了多少好處我不想追究,爹既然將鋪子交給我,一切事務便由我全權負責,所以呢。。。”

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瞭,梁伯驚異之餘亦心存虛怯。我朝律法曾有規定,凡做假賬者,依情節輕重處以杖責或予以囚禁。他那麼大年紀,哪裡經得住衙役們的‘狠手’?何況蘇知府的千金就快和沈家少爺結親,萬一他們暗中做了什麼手腳,他這條老命可能存得?!

不認,堅決不認。梁伯想她可能是誤打誤撞,又或是有心誆他,乾脆換了顏色,面有慍意:“少爺!我倒是不知哪裡惹得少爺不滿,竟讓少爺這般誣賴於我!我對沈家的忠心沈家之人有誰不知?如今少爺以這種方式想要將我逐出沈家,是否有些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梁伯,作為晚輩,我已經給你留足面子,作為沈家的少爺,日後家業借歸我管,我豈能容得沈家有如此敗壞之風!”說著,沈絕心不禁大拍桌子,她把賬本摔在地上,頗有些盛怒之意:“若說欺人太甚,梁伯欺我年少,未行主僕之禮也就罷了,如今你點貨又留貨,當我的眼睛是瞎的麼!你若有言辭,我們大可到府衙對質,不必在此說我誣賴於你!梁伯,我勸你一句,適可而止!你若真是聰明人,我可以對你所做之事不予追究!”她不在乎梁伯之前做了多少有損沈家利益之事,她要的是這家鋪子完全屬於自己。

這般言辭,似是早已定了梁伯的作為。沉默之餘,他不禁對沈絕心刮目。看來,當真是他小看了‘沈家大少’。他錯了,錯在聽信市井傳言,更錯在低估了沈絕心的能力。內堂突然安靜,只有梁伯和沈絕心的呼吸,連著被摔在地上的賬本,隨著透進的微風翻動紙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