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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才起,便聽嗒嗒之聲,轉眼一瞧,只見那儒生一搖一晃轉過山樑,他鬚髮上掛著晶瑩雪花,衣衫仍舊破爛單薄,許多地方露出肉來。
儒生手裡提著個裝酒的紅漆葫蘆,遠遠瞧見梁蕭,喝了口酒,哈哈笑道:“小娃兒,還不死心啊,今天又有什麼新招?”抬頭看去,卻見一夜風雪肆虐,梅花殘敗了許多,不由嘆道:“過得今日,這樹白梅便要凋了。罷了,今日再與你玩耍最後一回。”梁蕭奇道:“為什麼?”儒生冷笑道:“梅花都沒有了,還玩個屁?”
梁蕭驀地生出孤注一擲的豪氣,冷冷道:“今天我定要勝你。”儒生拍手笑道:“小子志氣不弱,嘿嘿,可惜本事卻不夠。”他將葫蘆掛在腰間,折下一枝梅花,上面還掛著三朵白梅,儒生迎風一抖,抖落兩朵,僅留一朵。梁蕭看在眼裡,心頭罵翻了天。要知二人拼鬥,儒生須得時時護持枝上梅花,枝上梅花越多,他越要熬心費力,因為梅花雖多,但只須被梁蕭掃著一朵,他便輸了;反之梅花越少,儒生心神守一,便省事許多。梁蕭與他鬥得久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眼看這樹白梅花期將過,枝上梅花一天少過一天,天意如此,本也是無可奈何的,但儒生公然抖落梅花,卻是近於無賴了。
儒生瞧了瞧梁蕭,嘻嘻一笑,隨手斜指,道:“小傢伙,來來來!”他內力所至,那朵將開未開的白梅花竟然忽忽悠悠綻了開來。便在這孤梅怒放的一瞬,梁蕭掌中精光迸發,長劍應手而出。一時間,風雪更緊更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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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堪(1)
二人這番交手,不同以往。梁蕭一心求勝,儒生也力保晚節,是以儘管風雪怒號,兩人縱橫騰挪,激烈之處仍是勝於往日。
初時梁蕭劍走“乾劍道”,一劍刺出,倏然四散;儒生則二指轉動梅枝,時東時西,只在他劍鋒上弄影,儀態悠閒,便似玩耍一般;鬥到二十餘招,梁蕭劍勢變“離劍道”,狂劈亂刺,儒生則四方遊走,梅枝恰似貼在梁蕭劍上,隨他東西,梁蕭見此能為,當真驚佩至極。
數招一晃而過,梁蕭劍勢狂烈依舊,但揮劍時略略發飄,寶劍便似拿捏不住,脫手欲出。儒生笑道:“小傢伙,打不過啦,想丟劍認輸?”梁蕭道:“呸,說大話的,也不怕被風閃了舌頭?”說話聲中,劍勢飄忽更甚,漸與離劍道猛烈之勢不相上下。忽然間,他劍鋒長出,兩寸長一段梅枝飛了起來,在風雪中打了個轉,落下百丈深谷。這一劍將梅枝截成兩段,幾乎便將梅花擊落。正是梁蕭剛剛悟出的“同人劍”。
易理有云:“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天、火本為同氣,合流較易,是以這路劍法三分狂烈,七分飄忽,乾上而離下,如火從天降,可惜這一劍差之毫釐,令他暗叫晦氣。
儒生喝一聲“好”,一脫退避之勢,梅枝破風刺來。梁蕭深知梅枝雖弱,但儒生內力無匹,注入梅枝,穿肌洞骨不在話下。但若退讓,反成捱打之局,當下劍勢反覆,離下乾上,變成火在天上的“大有劍”。易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懲惡揚善,順天休命”,這一招懲惡揚善,自是霹靂手段,與儒生以攻對攻,不落下風。
儒生長笑一聲,身法陡疾,四面八方皆是人影,也不知他移身幾次,出了幾劍,只見梅影重重,宛若層濤疊浪一般向梁蕭湧來。梁蕭生平何曾見過如此身手,只覺目眩神馳,渾不知從何抵擋。倉皇間,他變“乾”為“坤”,“坤劍道”法后土之象,乃是天下少有的防守劍術,長劍左右盤旋,嗚嗚亂響,將他全身裹得嚴實,但“離劍道”的劍意卻未收斂,如此一來,就變成了“坤上離下”的“明夷劍”。明夷之意,即是火在地下,如岩漿藏於地底,勃勃欲發。
儒生心知若讓他坤離易位,火上土下,變作“晉劍道”,野火燎原,便無法收拾。當下手腕一振,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