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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格外嚇人。 她開始失控,驚懼得要崩潰。為了抵禦這種恐懼,她開始一聲一聲學狼叫,持續地叫,大聲地叫……模仿一隻母狼…… 她想,只有這樣,真正的狼才不會吞噬她;只有這樣,它們才會以為她也是狼…… 寂旖的這一對付狼的靈活的舉動、經驗完全來自於人類而並非獸類,完全是她在人類關係中所摸索出來的“人狼共處”的防衛措施。 ……然後,場景變了,忽悠一下,眼前騰起一團青白色的煙霧,那團煙霧沾滿了她的整個視域,帶著她走到一面陡峭斜坡的終端。然後那團龐然大物中的輪廓便漸漸清晰出來——原來,這是一座雪白的大樓。隆隆的疾風遁去了,四際悄然,萬物俱寂。一小坡又一小坡連綿的綠草鮮花彎垂著腰肢向她致意,一派懶懶散散的祥和寧靜。 她推開樓門,徑直上樓。她感到自己攀登在石階上的腳,似乎是踏在擴音器上,擴音器模糊地發出吱吱嘎嘎的交流聲。她定睛一看,原來那石階都是一排排堆起來的走不完的死人肋骨,吱吱嘎嘎聲就是它們發出的。那些肋骨,白天走在城市的街上,在陽光下構成一群一群活的人流;夜間或者任何一種可以隱身的場所,它們就會恢復它們的本來面目,變成一堆冷冰冰的白骨。沒有年齡,沒有性別,反正都是死人。 她終於找到一個出口,樓道清寂幽長,房門個個緊閉。她前後尋望,記憶中像在電腦裡按動Page Down鍵鈕一樣,一頁一頁翻過去,到底想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忽然,那個人,站在樓道的另一端向她招手,確切地說,是寂旖望見他的身影站在從樓道另一端的門框投射進來的一束光線中,向她頻頻招手。 她的眼睛立刻充滿了淚水,興奮地奔過去,說,“你怎麼在這兒?我們一年沒見了,你好嗎?” 他平靜地微笑,“我很好。我在這兒工作。”他說。 “噢。”她心裡的驚懼慢慢踏實下來。 一年了,他依然如故。他的右側嘴角和鼻翼處的那道溝痕,依然散發著滄桑的魅力。她無意間觸碰到他的一隻手,她指尖上敏感的神經立刻感覺到他的手變得如枯死的老榆樹皮一般堅硬。 他注意到她指尖的抖動,說,“在這種地方,手必須磨礪得像生鐵一樣又硬又冷;在這種地方,你必須長出這樣的雙手,才能活下去。” 他的聲音使她心碎。 “這是哪兒?”她問。 他抖了抖衣袖,不動聲色。然後說,“太平間。” 他說話的時候,身邊那一扇樓門哐噹一聲關上了。 接著,便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 寂旖一驚,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汗水淋漓。 房門依然被敲響。 她定了定神,端起已經涼卻了的茶水喝了兩大口。果然是有人在敲門。 寂旖趿上拖鞋,迷迷糊糊穿過黯淡的門廳。 “找誰?”她問。    
與假想心愛者在禁中守望(6)
門外一個男人聲音說:“修理鋼琴。” 寂旖開啟房門。 一位中年男人穿一身半舊工作服走進來,風塵僕僕。進門後,把工具包放在門廳的地板上,包裡的工具們嘩啦一聲重響。 他徑直走向鋼琴,“是它吧?”他問。 “對,就是它。”寂旖倚著裡邊臥房的木門框,不動窩,斜著身子看他。她的神情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他掀開大紅絨布,又開啟深栗色的鋼琴前蓋和後蓋,沙啞並且走調的琴音便與塵埃一起升起。 “這琴有一年沒動過了吧?”中年男人說。 “對,有一年了。” 寂旖的喉嚨發乾,便回房端了茶杯出來,一邊慢慢喝著剛才那杯涼茶,一邊看著他忙碌。 “您也來一杯茶吧?”她說。 “好吧。謝謝!” 調琴人右手攥著一把小硬木槌,在鋼琴後蓋裡邊密密麻麻的鋼弦上丁丁冬冬逐一敲擊著;左手擎一把特製的鉗子,在那些螺絲上擰來轉去。單調而重複的琴聲如落花流水,潺潺緩緩,注滿房間。 發發發嗖嗖嗖啦啦啦唏唏唏…… 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