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當頭,你不求我放過你,還在為旁人打抱不平……”沈虞站起來,俯身,在沈雪耳邊低聲道:“我的好妹妹呀,你活了兩輩子,怎麼就還不明白,要把男人當錦上花,而不是雪中炭啊!”

“而咱們女子要做那昂貴的錦,而不是做易化的雪。”

“錦上花大家都好看,雙贏。而雪中炭,雖能取暖卻也會提早然你融化,要了你的命!”

沈雪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沈虞。

她眼睛裡頭的震驚不知是因為沈虞說破了她重生之事而震驚,還是因為沈虞說的旁的話。

俗語總是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把女子形容成能隨意拋棄之物,也形容女子必須依附男子。

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沈虞說男人是那錦上的花,雪中的黑炭,把男子形容成可有可無,亦或者是可消耗之物。

但她也只是震驚了一瞬,旋即臉上很快就掛上了諷刺的笑容:“說得好聽,你若是那般不將男子放在心中,又何必嫁人,又何必跟定遠侯世子他們交好,又何必討好祖父和外祖父,又何必跟男子一起共事?”

“你當不屑一顧才是!”

“愚蠢!”沈虞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剛剛也是覺得沈雪上輩子過得挺苦,且原主過去的確遷怒過她,做過將她推下水的事情,她便想著點撥一兩句。

作為一個故事世界裡頭的主人公,她若再有幸重來一世,願她不要再走上不歸路。

她一直都不明白,沈雪上輩子都在男人身上上了那麼大的當,吃了那麼大的虧,重生而來為何還會天真地想著依靠男子來改變困境。

誠然,嫁給不同的人,生活會不一樣,結果也會不一樣。

但……

“我最後那句話,你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啊!”

“錦上花是共贏,雪中炭是互毀。”

“我的確不將男子放在心中,我不僅不將男子放在心中,我還不將父母,兄弟姐妹放在心中。”

“自尊、自愛、自重、自立這些簡單的字,你是不會寫還是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跟那二極體一樣,咋滴女子若是高貴了男子就必須卑賤,還是男子高貴了女子就必須卑賤?”

“我跟晏嶼成親,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不是我離不開男人,跟定遠侯世子交好是因為他有用且人品不錯不會坑我,對沈老爺子和徐老爺子態度不錯那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跟男子共事那是因為恰好需要,恰好他們會,恰好他們能給我助力。”

“我那義學,你們四個,不全是女子麼?”

沈虞的邏輯從來都是目的導向。

她做事之前會先去看她自己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在達到目的的過程中若是能隨著自己心意做點事情,她就會做。

若是隨著心意會影響最終目的達成,那麼她就會剋制自己的心意。

等目的達成後,在隨心做事。

沈雪被沈虞噴得,嘴巴動了半天,都找不到反駁的,但她還是擠出了一個問題:“你既如此高風亮節,為何還要對寧王殿下下手。”

沈虞:“……”

真的,沒救了。

這人的固定思維一旦形成,死了一會都改不掉。

難怪有個成語叫做死性難改。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看到了她那糟心的親媽。

她親媽,價格她親爸,過得不好,後來覺得親爸的兄弟比較靠譜,於是跟親爸的兄弟搞到了一起,嫁給了親爸的兄弟,結果……還是過得不好。

她自己過得不好,沈虞勸她離婚,讓她不要再婚了,以後她能養活她,結果沈虞還被臭罵了一頓。

沈虞那個時候就決定不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