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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人隨著老爺子去大門外看舞龍。一出門,才發現真是熱鬧,天雖然已經黑了,但有一隊衣著豔麗的小僮舉著長竹竿,挑著紅彤彤的大燈籠,把門前照得一片雪亮。先是舞彩龍,鬧騰一陣之後,天空中驀爆起一團禮花,我驚喜地抬頭望去,才發現那不是禮花,而是鐵花。對街燒紅的鐵鍋裡有化開的鐵水,打花的把打花的把勺子往空中一甩,那金燦燦的鐵水便像衝到天空的禮花一樣四散開來,光彩奪目,轉眼便凝成硬綁綁的細鐵彈子從空中掉下來。第一束鐵花還沒有消失殆盡的時候,又一束被“嘭”地一聲被甩到半空,重又彈出一朵新的鐵花來,一束接著一束,毫不間斷。這時候火龍就出場了,火龍是布扎的,沒有彩龍那麼五顏六色,但是卻比彩龍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和氣勢。舞龍的男人們都精赤著上身,身上塗滿防燙傷的桐油,滿頭滿臉的汗水。

老爺子對舞龍隊的賣力很滿意,讓雲義給領隊打賞了一個大紅包,舞龍隊才熱熱鬧鬧地撤走了。幾個孩子早就按耐不住,說要去放煙花爆竹,轉眼就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我們則隨老爺子到園子裡看雜耍,據說雲家每年三十兒晚上都會請來雜耍班子,在園子裡表演一晚。園子裡早就佈置好了,歌舞馴獸頂盤子噴火穿火圈等節目一個個輪著上場表演,我勉強撐到戌時,已覺身子疲累不堪,又不好提前離場,壞了過年的規矩和老爺子的興致。身子軟軟地倚在雲崢肩上,雲崢立即就發現了我的異樣,低頭關切地道:“葉兒,累了?”

“嗯……”我閉了閉眼睛,懶洋洋哼了哼,即使是在前世,我也從來沒有一次守歲撐到次日天明的,過了凌晨三點肯定眼皮打架了,如今有了身孕,這身子越發不爭氣了。還沒有回過神來,已聽到雲崢對老爺子道:“祖父,葉兒累了,孫兒想陪她回房休息。”

我趕緊睜開眼,見眾人的目光都掃過來,老爺子關心著我肚子裡的曾孫,也不留我們,囑咐道:“去吧,葉丫頭身子不便,今兒也不用跟我們一起守歲了,你陪她在房裡守就行了。”

我跟雲崢行了禮回房,進了房,我脫了外衣,徑直往床上爬去,扯過被子就準備矇頭大睡。這兩天準備除夕夜的年夜飯和活動以及安遠兮初一的認祖儀式,雖然不是要我親自動手,可是仍是有零零碎碎的雜事要安排交待,我的肚子又大腹便便,因為懷孕的關係,兩條腿都有些浮腫,多站一會兒、坐一會兒都覺得吃不消。

雲崢坐到床頭,我拉住他衣角撒嬌:“雲崢,你上來陪我睡好不好?”

他笑了笑,脫了鞋蜷進被窩裡,我倚到他身邊去,翻來翻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這個大肚子壓得我不舒服,側睡又頂著雲崢,不禁有些懊惱。雲崢見我氣急敗壞的樣子,輕笑出聲,讓我面向床內側躺著,他在身後溫柔地擁住我,感覺他的身子與我的後背貼得毫無間隙,不算太暖的體溫隔著衣服親密地傳來,我才安心地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沉了。

然後就開始做起了夢,夢到我平安生下了寶寶,寶寶的胎衣也解了雲崢的蠱毒。寶寶長得很漂亮,眼睛像我,其他的地方都像雲崢。我和雲崢帶著他在漫山的花叢中撲蝴蝶,正玩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爬出一條蛇,稜形的蛇頭上長著一雙陰颼颼的小眼睛,張口便向寶寶的腳咬去。雲崢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毒蛇甩出去,那蛇卻飛快地扭頭在雲崢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蛇毒像沙蟲一樣迅速地在他的面板下游走,雲崢痛苦地軟倒在花叢中,緊閉著雙眼呻吟抽搐,我嚇得魂飛魄散:“雲崢……”

“雲崢,雲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