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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這個時候都是當今天子勢力達到頂峰的時刻,他手握三軍大權,再不為權臣所制,朝中覬覦他皇位的隱患全除,現在,是他該專心治理內政的時候了。

第17章避禍

內亂平息,外患初定,皇帝大赦天下,減免賦稅兵役,為躲避戰亂離家逃難的流民大都還鄉安居,拖延數月的科考也進入了考試程式,舉國上下一片百廢待興、欣欣向榮的景象。然而,敏銳的老爺子卻嗅到了這欣欣向榮表象背後的危機,皇權在皇帝的謀劃算計和外間陰差陽錯的介入中已經膨脹到極致,朝中再無可與之相抗衡之人,像雲家這樣的超級財閥,順理成章地會成為皇帝的下一個目標。

所以雲家對於朝廷提出的要求,竭盡所能地完成,湊軍費、出錢安置流民,只要皇帝開口,雲家就毫不含糊地出,一切只為了能從京師全身而退,安然返回滄都。老爺子前些日子已經上疏請旨,不過上請的奏摺被皇帝壓了下來,以朝廷還需要永樂侯襄助為由,一拖再拖。本來老爺子頂個爵位,卻不是要做實事的朝官,走哪裡去根本不用皇帝批准。有次我這樣疑惑地問老爺子,老爺子笑了笑,道:“這當兒皇上為著錢的事兒經常盯著雲家,想要平平安安離開還是得請道旨的。”

“他不至於吧……”我總是不肯相信皇帝會真向雲家動手,一路以來,我對他百般示好,不就是希望他對雲家存一念之仁。老爺子驀地抬眼看我,冷哼道:“不至於?他連親叔親弟都敢殺了,何況是與他毫無關係的外人!”

“景王謀朝篡位,本就該死!”我咬了咬唇,“九爺不是在軍營中失蹤的嗎,怎麼能說是皇上要殺他?而且之前皇上不是還要犒賞三軍,又言九王蒙冤受苦,召他回京撫卹嗎?”

“你去牢中見過景王,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情形?”老爺子反問道,“景王自是該死,不過,換個人做皇帝看到他那樣,還會堅持賜他鴆酒嗎?他連表面上的面子都不肯裝一裝,其心之冷硬,連景王都比不過他。”

我無法出聲了。景王處決前,皇帝準我去天牢看他,我有很多疑問想從他這個當事人嘴裡得到證實,比如為什麼給雲崢下降?比如他是否還與雲家二房有勾結?甚至比如當年他令人給楚殤下降,是不是真的?楚殤的死因,到底是因為我的陷害、皇帝的圍剿,還是他下的降毒?然而當我懷著滿腹的疑問去天牢時,看到的卻是一個神經錯亂的瘋子,從堂堂皇室貴胄變成一個庶民,從即將觸控到龍椅的成功之路上摔下來淪為階下囚,景王承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打擊,關在獄中第二天就瘋了。若是別人,說不定為了顯示自己的仁德,會饒了景王一命,把他這樣關一輩子就算了,當初九王裝瘋,景王不就放過他了嗎?可皇帝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怎知他是真瘋還是假瘋?”仍是將那鴆酒賜下去。

然而我並不認為皇帝做得不妥,景王與我有深仇大恨,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我也是不解恨的。皇帝淡淡一句話處置了景王,突然失了支撐我心力的仇恨,我反而覺得有些空虛,心裡空落落的。景王謀反,王府一干人等皆數獲罪,我也沒有半分心軟過,只向皇帝開口給玉竹討了個人情,免去她刺字為奴的命運,算是報她當年牢中解圍之恩。皇帝聽了,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神情,淡淡地道:“你倒有心,那這人你看該如何處置?”

說著讓人押了個人上來,正是宮變那日,羽林軍押出那個身著大內侍衛服的男子,他一身刑訊後的傷痕,被強行壓跪在地上,仍惡狠狠地瞪著我們。我詫異地看了皇帝一眼,不明所以地道:“皇上,臣妾不識得此人,也不知道他犯了何罪。”

“還記得兩年多前你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