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為何事?”

吳壽麵無表情道:“自君大夫被下詔入獄,已是第三日,我奉陛下之命過來看看,順便詢問下你的心意,經過這幾日牢獄生活,可有一些變化?”

“原來如此。”君浣溪壓根就沒想過會有什麼奇蹟發生,聞言也便不感意外,只低低應聲,拱手道:“請常侍回去稟報陛下,就說我心意已決,就算再過一年半載,也是不會改變。”

“放肆!”吳壽狠狠瞪她一眼,怒斥道,“我是因為你昔時曾救得陛下性命,先前又一直為陛下盡心診治,這才尊稱你一聲君大夫,你莫要仗著陛下對你的不捨與不忍,就自以為是,盛氣凌人,將一切恩寵都看作是理所當然!”

君浣溪並不退縮,只平聲道:“常侍請息怒,我本意並不在此,也無心將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我只是不願意將以畢生自由為代價,來求取得一段在世人看來尊貴奢華,於我看來卻是水月鏡花的皇家姻緣而已。”

吳壽聞言,嘿嘿冷笑:“君大夫,你入宮並非一天兩天,自當明白,天子賜婚,並不是你說不願就不願的。”

君浣溪怔怔想了一會,這才誠摯道:“常侍此話也不盡然,我相信,陛下是英明聖主,自有不同尋常的思想行為,必不會將這兒女私情凌駕於國家大事之上。|”

“你——”吳壽冷詫一聲,挑眉道,“果然是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心思,難怪陛下如此相待,一門心思想要撮合……”

沉默一陣,便是長長嘆氣:“君大夫,我還是那句話,你……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就走。

君浣溪趕緊抱拳恭送:“常侍慢走。”

吳壽應了一聲,走出兩步,忽又回頭,眼光斜斜朝上,瞟了一眼那破損的頂窗,似是不經意道:“這窗戶怎麼是壞的,柵欄全都沒了?這些獄監,真是白拿天子俸祿!君大夫也是,怎麼不叫人給換一間?”

君浣溪心頭微驚,生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只漫不經心道:“既是詔獄,有個落腳的地方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挑三揀四?”

“這可不是小事,要是鑽些鼠蛇蟲蟻進來,驚到君大夫清修反思,進而擾亂心意,卻是大大的罪責了——”吳壽話聲拖長,環顧四周,低頭一眼,又出口讚道,“不過,說他們笨,卻也不盡然,知道你身份特殊,這件牢獄除了窗戶損壞之外,位置卻是極好,被褥也是從未有過的乾淨,還算是花了心思。”

這位常年伴在天子身邊的近臣,心眼多不勝數,這一番話先貶後褒,虛虛實實,卻不知到底是何用意。

自己也懶得猜測,只擔心張義的處境,略一思忖,即是扁嘴道:“哪有什麼心思不心思的,他們知道我是陛下的主治大夫,剛剛才下獄,而陛下又還病著,大概是怕有聖旨下來將我召回去重新問診,所以將我關在入門不遠,也算偷懶取巧,圖個方便。”

吳壽微微點頭:“這倒也是,既然如此,君大夫就好好在獄中候著吧。”

“是,感謝常侍前來一見。”

好不容易送走了吳壽,坐下歇息一陣,就見張義面色惶然,匆匆過來,那腋下遮遮掩掩,似是夾著什麼東西。

“君大夫,這個給你……”

君浣溪看著他遞過來的物事,有絲錯愕:“張大哥,你怎麼又拿個枕頭給我?我已經有了,你就留著自己用吧。”

這個朝代又方又硬的竹枕木枕,自己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況且這牢獄連張床都沒有,要那麼多枕頭做什麼?

張義搖頭道:“我方才在整理獄中物事之際,忽然聽得撲通一聲,有人從視窗扔了這麼個物事進來,說是交給君大夫,然後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有人給自己送枕頭來,什麼意思?

君浣溪摸一下涼幽幽的竹皮枕頭,蹙起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