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祈福積德的具體內容,無非就是救治人命,大赦天下。

對了,大赦天下?!

心頭一跳,轉瞬明白過來。

倘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衛臨風是藉此提醒自己,稍安勿躁,好生保重,等天子大壽赦免牢獄犯人,他自會趁機進言,借天子之口,冠冕堂皇將自己迎出去。

至於為何不直接點破,而是弄這許多花樣出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想通了這一點,心情漸好,更多的,則是感動。

雖然人未到來,但至少,他願意為自己的事情花心思,想辦法,已經難能可貴了。

先是沈奕安,再是衛臨風,一個大膽劫獄,一個費心送枕,即便是他們都把自己當做男子又何妨,得友如此,無復何求?

三人之中,唯獨剩下那個人,尚無音訊,此時此刻,他卻在做什麼呢。。。。。。

盼來盼去,又等幾日,楚略始終沒有出現。

曾經微有期冀的心情,慢慢沉澱下去,終究歸於平靜。

這一天,剛用了午飯,正捧著張義送來的茶水漱口,牢獄外間便響起腳步聲,有人急急行來,未臨近前,喚聲已到:“天子有旨,傳君浣溪前往長青宮覲見。”

這聲音,自然耳熟,正是天子近臣,長青宮中常侍吳壽。

離天子壽誕,還有好幾天時間,宣佈大赦天下,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這個時候,天子卻是召一名在押欽犯覲見,是何用意?

君浣溪放下茶標,慢慢站起,朝自己周身略一打量,不禁皺眉:“不是我不願見陛下,而是身在獄中,形容散漫,衣冠汙濁,如此模樣氣味,實在與禮法不條符。”

這倒是真話,儘管張義偶爾也偷著送來涼水布巾給她擦洗,但此是夏季,牢中悶熱不堪,僅僅洗臉擦汗哪裡夠!

這數日不曾淋浴更衣,身上衣衫早被汗水浸溼過了不知道多少次,頭髮也是盡數粘連在一起,莫說是天子,就是經常送物過來的張義,尚未走近,都已經開始悄然掩鼻了。

呵呵,這哪是什麼南醫公子,當個乞兒倒是綽綽有餘。

吳壽看她一眼,微笑道:“這倒無妨,天子有今,先去清音殿淋浴更衣,賜酒壓驚,然後再前往面聖。”

君浣溪一時錯愕,自己沒看錯吧,這個平日不苛言笑的阿監,前一次還是怒聲斥責自己,這一回,居然眉目舒展,而帶微笑,莫非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天子的旨意,自然不容指逆,而且淋浴更衣又是自己此時最為渴求的心願,連半點抗拒的想法都沒有,稍作整理,即是跟著去了。

揮退了過來侍侯的數名宮女,慢慢將自己弄得周身清爽,煥然一新,這才推門出去,由引領太監一路帶到天子寢殿。

數日不見,天子宇文敬紅光滿面,氣色還算不錯,也不說話,只朝她上下打量著,眼神閃耀不定。

“罪臣叩見陛下。“

君浣溪走到丹陛下方,不敢怠慢,依禮稽拜下去。

“罪臣?呵呵,還算有自知之明,你起來吧。“宇文敬一揮手,身邊只留個吳壽,其餘宮女盡數退下,待得殿中閒人散盡,才道:”這數日牢獄生活,你感覺如何?可是改變了想法?“

”回陛下,臣在X獄中過得不錯,所思所想,與之前無異。“

君浣溪低頭答完,靜立不動,眼角餘光瞟向天子身側的吳壽,他當日奉旨來獄中探視,自己說得很清楚了,卻不知是否已如實稟報天子?

”是麼,過得不錯?君浣溪,你跟著君正彥學什麼不好,卻將他那一迂腐固執的性情學了個十之八九——“

此話提及恩師,君浣溪心中不服,卻也不敢反駁天子之言,只抿唇不語。

宇文敬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