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臨朝問政,權力出現真空狀態,會不會被有心人趁機利用加害……趁他之危,意欲謀權!

甩了甩頭,不敢去深思這個問題,可是卻又不能不想。

那丹陛之上,九鼎尊位,灑盡血淚,堆滿白骨,是天下至高,卻也是時間最危險之所……

……陛下逐漸衰敗,終日嘔血,宮中頻頻換防,形勢不明……

那黑衣近衛的話,反覆思量,始終覺得迷霧罩面,不得化解。

此地離京城宛都,尚有千里之遙,此時卻恨不能身化雙翼,徑直飛去,立時尋到那人兒,解除他的痛苦和危難!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一條薄毯搭在肩上,身心都是一暖,面對那張溫柔似水的俊臉,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愧疚。

“沈弈安,我明白,只是委屈你了……”

沈弈安微微一笑,緩緩地道:“別這樣說,阿略他也是我的兄弟,昔日結義之情,是做不得假的。”

君浣溪垂下頭,緩緩地道:“婚禮……我們過後再補辦,可好?”

沈弈安沒有沒有說話,只是攬過她的肩膀,輕擁入懷。

君浣溪微微閉眼,心中酸澀,腦子裡一片凌亂。

近在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愧疚,是重生,是承諾。

而遠在天邊之人,是自己的痴念,是魔障,是毒藥……

日夜趕路,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過,夜裡噩夢不斷,清晨總是在冷汗涔涔中醒來,只記得那一聲接近一聲的呼喚:“溪……”

眼望正東,痴然而立,一時淚流滿面。

夢裡還能聽到他的呼喚,而現實中他卻是否鮮活如昔?

又趕了數日,終於,遠遠的見得宛都城巍峨的城牆。

進城之前,君浣溪已尋了僻靜的地方,由沈弈安在外守護,換裝易容,出來之時,面目一新,直把吳壽看得滿目疑惑。

“沈公子,這位是……”

君浣溪上前一步,手裡捏著尚未吞嚥的變聲藥丸,淡淡一笑:“我便是南醫公子君浣溪的師兄,林楚。”

“原來如此……林楚……林……楚……”吳壽喃喃念著,心有所悟,卻是面露欣慰,期間光芒閃現,悠然嘆道:“君大夫,你信不信,這冥冥之中定有天意,你與陛下……你們……”

君浣溪看了一眼旁邊靜默的男子,平聲而笑:“只是個化名而已,吳常侍不比認真,歇一下吧,我們這就進城了。”

吳壽眼神閃耀不定,低沉道:“其實,陛下這幾年過的並不好……”

“吳常侍!”

君浣溪拔高嗓音,硬聲一句:“他不好,那也是你的失職,與我無關!”

“是,是我沒把陛下照顧好……”

吳壽黯然長嘆,再不言語。

君浣溪走出兩步,回頭言道:“明日一早你想個理由,找人帶我進宮吧。”

馬車漸漸駛近城門,高聳的城牆在夕陽照耀下不見溫暖,只覺悽然幽深,心底莫名打了一個顫,忽熱忽冷。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明日就要見到他了嗎?

卷四 咫尺天涯 第十二章 置之死地

落日餘暉,馬車緩緩駛進城門,一路朝南行進。

幾年不見,宛都城繁華依舊,人聲鼎沸,上層的動盪似乎還沒影響到百姓的生活中來。

途中經過昔日府邸,君浣溪端坐不動,黃芩卻是忍不住掀簾,悄然看去。

“姑姑,府門上貼了管家的封條,要不要下車去看看……”

“別……”

吳壽睜開眼,阻止道:“我們已經離京太久,現時局不明,君大夫還是不要在人前露面為好,進宮之事我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