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做,晚上我就做,正好家裡有給大貴二貴準備的棉花,先給梅子做,咱家倆小子的棉襖是去年做的還能對付一段時間,在把我不穿的衣裳拆了洗洗,快的話明個下午就能讓梅子穿上。”

陳福拍了拍老婆子的手,陳福知道老婆子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張梅那樣,別說老婆子,就是不認識的人看著都心酸,更何況梅子也算自家看著長大的。

而送走陳福、王貴花的張梅完全不知道陳家兩口子的閒話,只是靜靜的坐在屋內享受著難得的寧靜,那幾年別說寧靜,就是想找個機會靜靜的坐一會都不可能,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張梅回神的時候,屋內已經一片漆黑。

摸索的伸手,拉住燈繩,吧嗒一聲,屋頂中間的電燈亮了,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發黃的燈泡,張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時候城市裡都是什麼燈管、節能燈之類的,卻沒有家鄉的這種小小的、度數很低的燈泡,靠在火牆上仰頭看著小小的燈泡,張梅眼底有著懷念,好一會,收回目光的張梅站起身活動一下身體,走出房間,開啟灶房的小燈,來到灶臺前,四處翻看了一下,當看到小半袋小米時,張梅的手停頓了一下。

別人不瞭解,但張梅卻清楚的知道,老家這地方根本不產大米小米之類的糧食,想要吃點米飯或是吃點小米都需要去鎮上買,張梅可以肯定這小半袋小米子肯定是王貴花給自己帶過來的。

蹲在米袋旁,伸手抓出一把小米,金黃色的小米在手裡順著指縫慢慢的流淌著,看著這金燦燦的小米子,張梅心底又是一暖,站起身開啟碗櫃,拿出一個缺了小口的大碗,抓出一把小米,又從水缸裡儈出一瓢水,把米洗洗後,又從大鍋內儈出一瓢熱水倒在碗裡,泡了一會後,把米倒進大鍋,看了一眼灶坑裡的火,捅了捅,塞進兩塊木頭絆子,慢慢的熬著小米粥。

坐在灶坑前,張梅並沒有去想今後的生活,身心疲憊的張梅只想靜靜的享受兩天這樣的寧靜,想好好的看看只敢出現在記憶中的老家。

吃過晚飯,張梅又在另外一個大鍋內燒上了熱水,即使別人不說,張梅也能聞到自己身上因為長時間不洗澡而帶著淡淡汗泥味和一股餿巴味,把火捅大,張梅轉身走進裡屋,開啟燈,張梅上炕,拉開炕櫃,看到空的有些可憐的櫃子,張梅嘆了一口氣。

把櫃子裡有限的幾件衣服拿出,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拿出其中一件補丁少一些洗的柔軟的小褂子,放在一旁,線褲是沒有的,在農村家裡條件不好的,根本不穿線褲,張梅記憶中自己第一次穿線褲還是當兵的時候,部隊給發的,現在只能暫時直接套單褲了,雖然懷念家鄉,但畢竟離開了太久,很多習慣已經讓張梅對農村對現在的生活充滿了不適。

換洗衣服準備好,張梅看著沒有塞進櫃子裡的幾件衣服,心底有些淡淡的酸,張梅清楚的記得,爺去世的時候是九零年冬天,爺頭七的第二天,老家這邊因為下了一場持續了三天的大雪,而讓張梅印象深刻,張梅記得,那時候不少老人都說,剛進十二月就下這麼大的雪,來年的收成指定好,也因為這場大雪,屯子裡的路都封了,差點沒耽誤了屯子裡往糧站送糧。

又嘆了一口氣,張梅把衣服塞回炕櫃裡,跳下炕,拿著換洗衣服走出裡屋,順手把燈關了,把衣服放在外屋的炕上,張梅來到灶房,拿過放在門邊的漆已經掉的差不多的白色帶著大花的瓷盆,刷了刷,把水兌好,張梅脫下衣服,就站在灶房與外屋相連的位置開始洗毛巾擦身子。

家裡只有胰子也就是後來的肥皂,沒有辦法的張梅只能一遍又一遍用熱的有些燙的清水不斷的擦拭著帶著一塊又一塊垢的身體。

總算在一鍋水基本上用完的時候,把身體擦乾淨,又把頭髮洗淨,穿好衣服的張梅回到屋內,等著頭髮幹,用過的髒水還在泔水桶裡,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