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跟他睡覺,叫他別看就別看,他還這樣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

吉利叨唸個不停,又繼續翻閱其它本子,心中的熱情因悽美的人鬼相戀故事而更高漲。

“嘿!還有蛇娃娃呢!白蛇和許仙生下孩子,這娃娃也能中狀元哩!”吉利越看越開心,想找出更多人鬼結合、生下鬼娃娃的故事。

“不知道有什麼法術,可以讓合歡姐姐還陽?”吉利翻起符咒經文的書籍;在今夜以前,這類書籍只是作為參考,因為他的唬人伎倆就是“法術”。

他全神翻看,熱血在體內奔流。是的,他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更何況合歡溫柔善良,他根本不覺得她是一隻鬼,也不是道貌岸然的孝女娘娘,她是他想呵護疼愛的女子。

起初,他被自己的想法所震駭,但在下山途中,他慢慢想通了。自從知道合歡是孝女娘娘後,他和她在一起,就有一種幸福快樂的感覺;他想永遠抓住這種感覺,不再苦苦尋覓。

原來他找了老半天,就是要找個鬼老婆啊,“還陽……腐骨生肉……”吉利認真地研究起來,一心一意想讓合歡回到人間,卻忘了所謂還陽只是傳奇故事。

陰陽殊途,永遠沒有交集。

咚!碰!廟門被敲得震天價響,嚇得吉利跳起身子。

“阿利,救命啊!鬧鬼了!”

吉利趕緊開啟小廟的門,立刻跌進一個臉色蒼白、手腳虛軟的男人。

“齊大叔,發生什麼事了?”看樣子他是嚇壞了。

“鬼……有鬼!”齊大叔渾身顫抖,氣喘不止。合歡出來嚇人?吉利立刻撇掉這個念頭,扶齊大叔坐在椅上,雙手拼命拍撫他顫動的肩頭,安慰道:“齊大叔,孝女娘娘庇佑你,別怕。”

“別怕!對!別怕!”齊大叔拍著心臟,汗水涔涔落下。

吉利點起一束馨香,晃去火花,在女童神像前拜了幾拜,再遞給齊大叔。“齊大叔,來,求孝女娘娘保你安心。”

齊大叔認真拜了一下,總算稍微平息驚慌神色,抓著椅子緩緩坐下。他抹了抹臉,聲音虛脫——“這路上不平靜,吊死鬼跟我索命,一條紅舌頭吐得那麼長……”

“吊死鬼?你在哪兒碰上的?他跟你說話嗎?”

“我今兒上城去買麻油,多喝了幾杯,趕夜路回來,就在山路上看到那隻吊死鬼在樹上飄啊飄,還要我償命,嚇得我推車一丟,馬上逃了回來。”

“齊大叔有害過人嗎?不然他怎要你償命?”

“我只打過我老婆,哪敢害人啊!”齊大叔乾脆讓自己攤軟在椅上。

“呵!原來齊大叔做了虧心事了。齊大嬸這麼好的人,你怎能打她呢?這叫‘業貫盈,橫禍滿,無處閃’,大概是鬼怪來教訓你了。”

“原來我造業了,以後我不敢打了!”齊大叔誠惶誠恐。“吉利,快幫我去魘解厄,不然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條長舌頭……”

吉利點點頭,立刻到房裡換了道士服,拿出幾把稻草,紮了一個小草人,再到屋外折下一根桃枝,把草人掛到桃枝上。

“齊大叔,你拿香站在我後面,我為你去邪,今晚就不怕鬼再來找你了。”

齊大叔趕忙爬起,畢恭畢敬地擎香祝禱。

吉利對著神案上的小草人跳起舞來,喃喃有詞:“赤赤陽陽,日出東方,惡鬼盡去,避除不祥。上請孝女娘娘降下,主為齊大同心併力,收攝村中里巷家中宅內諸鬼,伏邪惡怨靈,收吊死飄蕩無主孤鬼……”

他忽然停住腳步,問道:“齊大叔,你還沒捐香火錢?”

“對了!”齊大叔趕忙掏口袋,咚咚丟出一大堆碎銀子,又趕緊乖乖站好。吉利覷了一眼閃亮的銀子,決定認真為齊大叔念篇驅鬼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