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丟了性命。

但此刻,長安突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痛苦、害怕,更彷徨。

淑妃活不久了,那她呢?

失去了淑妃的愛護,失去了聖心,失去了她可以驕縱任性狠下sha shou的身份,她還剩下什麼?

她一無所有。

她想把今日之遭遇怪罪旁人,只是,她又能怪罪誰?

怪淑妃嗎?怪淑妃生下了她?怪母妃給了她生命?她不能去怪,那樣就太可笑了。

她能怪的似乎只有自己了。

“母妃說得對,”長安哭得撕心裂肺,“本來所有的事情都瞞過去了,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聽了梁嬤嬤的話,害死了淑芳,把事情又翻了出來。不,我錯得更早,那玉佩是我翻出來的……”

李昀沉沉看著長安:“你是做錯了事,但出身不是你的錯,那不是你能選擇的。”

長安怔了怔,道:“我這株假金枝,還能在這公主府裡待多久?”

“誰知道呢……”李昀搖了搖頭,道,“你若再去韶華宮前跪著,只怕是一天都待不了了。”

長安的出身是秘密,但又不是秘密。

偌大的宮中還有他人知道,看似風平浪靜,誰知下一瞬又要掀起什麼風浪,有人會拿長安做棋子,來替自己謀劃。

長安垂著頭沒有說話。

李昀緩緩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你是公主,因而你不會替紹侍郎、謝知府兩家人以及其他牽扯在案子裡丟了性命的人償命,你只能留在這裡,等著父皇對你的懲罰。”

長安愣愣看著李昀的背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等待嗎?

等待是一把利刃,就懸在她的頭頂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也許還有很久,也許就是下一瞬間。

除了害怕和不安,她無能為力。

比起一刀子定生死奪性命,這樣的等待,根本就是煎熬,是把她的心架在火上,一點點加溫炙烤,卻不給一個痛快。

長安騰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要往外頭跑,剛跑了兩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癱軟著摔坐在地上。

李昀想把長安扶起來,還未伸手,長安已經撐著地面,搖搖晃晃爬起來了。

長安根本站不穩,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明明是她最熟悉的書房,她卻分辨不清距離和擺設,又摔了一次,才勉強夠到了木炕邊緣,咬著牙坐好了。

“我讓人進來給皇姐梳洗。”李昀說完,掀開簾子往外走。

“小五,”長安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沙啞極了,“林勉清不愛我,但我知道他會想什麼,我捂不熱他的心,但到了最後,他是因為我才死的,呵……

是我的存在奪走了他的命,他想保護的東西,我就替他守到我守不住的那一天吧。

你若還有機會再見母妃,你幫我跟她說,我會好好活著,不會再任性妄為了,就在這公主府裡,絕不會再去父皇跟前惹事了,我會想方設法多活一天是一天的。

如果有來世,我還當她的女兒,父親是官宦也好、農夫也罷,只要她給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出身……”

“若有機會,我會說的。”李昀應了,大步走出書房。

外頭的雨依舊下著,李昀沿著廡廊往外走,認真思索著長安的話,良久,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他們誰也不知道林勉清墜馬前,何懷喻到底與他說了些什麼,但從長安的話來推斷,何懷喻極有可能知道長安的出身。

何家是潛府舊臣,從前就與白家、曹家關係密切。

白皇后母儀天下之後,白家藉此榮寵,得封恩榮伯府。

雖然比不得其他傳承數代的公候伯府,但也算是得了爵位,比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