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鄰居。

幾個膽兒大的,幫著把馮四放下來,兩個大娘陪著馮王氏到衙門裡報案,呈上了那把匕首。

謝箏上前,在馮王氏跟前蹲下身來,柔聲問道:“為何說是畏罪自盡?”

馮王氏的身子僵了僵,淚眼婆娑望著謝箏,哭得久了,她說話一喘一喘的:“昨兒個天亮回來,他就很不對勁。我以為他是碰見死人,驚了魂了,中午特特抓了點安神的湯藥回來煮,哪知道進屋裡就聽見他做夢說胡話,說他殺了人了。”

她說得磕磕絆絆的,整個人蜷縮著,格外可憐。

謝箏並不催促,靜靜聽她往下說,總算弄明白了。

馮四是個貪小便宜的,這把匕首是前回從一個醉漢身上摸來的,他看著東西不錯,就收在身上,夜裡打更也算是個防身的東西。

那夜子時,馮四在青石衚衕河邊碰見了喝多了走得搖搖晃晃的段立鈞,心生歹念想偷個錢袋子。

不曾想,段立鈞看起來像是一眨眼就要醉倒趴下的樣子,卻還有些力氣,一把扣住了馮四的手。

馮四嚇壞了,腦袋空白,抽出匕首就紮了過去。

人死了,馮四沒敢再撈錢袋,轉身就跑了,連刀鞘丟了都不知道。

大半夜的,又下大雨,壓根沒人瞧見,馮四卻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做了兇案,越思忖越怕,想到天亮時別人發現了段立鈞,衙門裡來問他這個更夫時,他愈加說不清,乾脆賊喊捉賊,先一步報到了衙門裡。

“我勸他投案,他說什麼也不肯,昨夜去上工,天亮回來時狀況還不錯,我就出門去了,哪裡想到、哪裡想到……”馮王氏掩面痛哭。

謝箏的心直直下墜,冷冰冰的。

馮王氏這一席話,在不知情的人耳朵裡,並無多少問題,若是謝箏和陸毓衍還不知道易仕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怕也會信了馮王氏的說辭。

只是,段立鈞的死與馮四完全不相干,馮四何來的膽怯、何來的愧疚,又怎麼會畏罪自盡?

馮四當了替死鬼,而馮王氏在睜眼說瞎話。

謝箏嘴上安慰了馮王氏兩句,站起身往屋裡去。

屋子裡很暗,馮四為了白日睡覺,在窗戶上掛著厚厚的黑布。

屋樑上還掛著繩子,打的死結,一把椅子翻倒在地上,就像是馮四自盡時自個兒踢翻的一樣。

謝箏正比劃著高度,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她側過身去看,是陸毓衍。

“以馮四的身高,將將合適。”謝箏道。

陸毓衍快速看了一眼屋裡狀況,壓著聲兒與謝箏道:“我看過馮四了,他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也不是中毒,他是窒息而死,脖子上的勒痕的確是懸樑的痕跡,但他吊上去的時候,已經死了。”

謝箏捏了捏指尖,半晌默默點了點頭。

她往裡走了兩步,望著窗邊做床用的木炕。

馮四雖然半百年紀了,又是睡夢中被人偷襲,但畢竟是個男人,馮王氏一人不說能不能悶死馮四,但絕對不可能把馮四吊到屋樑上。

馮王氏有幫手。

謝箏把馮王氏的話告訴了陸毓衍,沉吟道:“易仕源一直在鋪子裡,看來要查一查到底是誰幫著馮王氏行兇了。”

“這不難猜。”陸毓衍道。

謝箏微怔,復又醒悟了:馮王氏恐怕有一個有情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楊府尹正讓人把馮王氏帶回去問話,急得那婦人哭喊不止,連呼冤枉。

楊府尹為了段立鈞的案子頭痛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捉拿真兇,好長舒一口氣,偏偏陸毓衍懷疑的易仕源是個監生,又是官家子,他不好貿然抓人,對馮王氏就沒那麼講究了,催著衙役趕緊把人押走。

“我沒有害